第十章 稚子硬气起争端(1 / 2)

“喂喂,你这个小鬼头,太阳都晒屁股了,快点给我起来。”

被子被一把掀开,昏昏沉沉还没睡饱的萧轻尘已经被两根手指捏着领子拎了起来,还轻轻的抖了一抖。

“早饭在桌上,洗把脸把衣服换了再出来。”

那只手的主人把他往床上一丢,背着手慢悠悠走了出去。

他一个人收拾起床,穿好那套似乎为他量身定做的弟子服,呼啦啦地喝完桌上凉得恰好的粥。

走出屋门,在温暖的阳光底下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书生莫冶仍是那身白衣,站在院子里,负手看着。见他磨磨蹭蹭,倒也不急,等他走到面前,才用眼神示意。

看着地上从大到小,一字排开的三副扁担六只桶,还有墙边那三口缸。

“这是干嘛?”萧轻尘奇道。

书生嘴角一咧,“今儿开始铸剑谷学徒的必修课。”

“学啥徒,你是想让小爷给你挑水吧!”萧轻尘怒道。“你不教我学武,收我做弟子干什么。”

娘走后,他如今唯一的目标便是想要学武报仇,如今一来却只让挑水干活,心中无名火便腾腾而起。

“答对,但是没有奖励。”白衣书生竖了竖手指。“学武自然是要学的,不过我呢就是个铁匠,教你的当然是打铁的功夫。”

“不学,我要学真正的功夫。”他昂着头硬声道。

“其实打铁也是功夫,还是很厉害的功夫哦,我这儿可不养闲人。”书生负手,说得自豪,有一种高深莫测之感,又用眼神示意一边的柴堆道:“而且,不光要挑水,你还得劈柴。”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大眼瞪小眼,最终轻尘先服了软,因为对方又淡淡加了句,“我这儿是工分制,不干完活就没工分,没工分就没饭吃。”

到底人是铁饭是钢,填不饱肚子何谈报仇。

“行,我做。”萧轻尘咬牙切齿,恶狠狠道。

“就是嘛,男子汉就该爽气点。”书生换了副笑脸,“诺,我呢最喜欢自觉的徒弟,这里的扁担水桶,你只要随便选择一副,还有三口缸,你也只要随意装满一口就行。”

萧轻尘看了看地上,强调道:“这还有的选吗?我还是个孩子。”

“喂,等等。”

见他只选了最小的扁担,最小的桶,正要去墙角的井里面打水。

这位铁匠书生嘿嘿笑了下,装作刚想起来道:“抱歉啊,为师忘记说了,我不要井水,你得去后山剑池挑水。”

“那么远的地儿,你耍我呢?有井水不用,用什么狗屁剑池水。”萧轻尘瞠目欲裂,差点被气死。“我这么瘦,跑那么远的路能挑多少水啊?”

昨日来时,他便已听白衣书生介绍过藏剑名景剑池寒潭,知道要从谷口绕到山边那条路很是遥远,想到自己一个“孩子”居然被这么欺负,心中自然窝火非常。

“你这就不知道了,那水既有山溪活水,又有地下寒泉之水,有舒筋活络,强健体魄种种好处,用来淬火打铁最是神妙。”他明明像个书生,说起打铁却有些眉飞色舞,砸了砸嘴,接着说道,“要不是看你小,我这儿别的学徒第一课可是要挑满三口缸的。诺,别急噻,我这后院还有近路呢!”

“有近路?好了好了,我挑水就是。谁让小爷在你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萧轻尘还是第一次见这个世界的手艺人也能这般舌灿如花。

白衣书生负手在前,悠闲地走着,耳朵微微动着,听着男孩在身后咕咕叨叨。

他倒也不恼,抬头看向天空某处,反而有些得意的想:“嘿!臭小子当年跑来学徒,偷了我爹最得意的那把刀,害得老子遭了多少顿毒打也就算了。本以为你用星辰刀能给铸剑一脉搏名来着,结果那臭脾气多少年不改,落得人死了,刀还丢了,我的刀,呸我的屁股啊!不过你以前经常把父债子还挂在嘴边,现在也算天道好轮回,总得让他替你还些债。”

慢慢地,两汪热泪止不住的流下,模糊了那双星瞳。

两人自屋后小门入林间,绕着羊肠小道盘山而行。

不多久,便听哗哗水声,穿过一道狭长山洞,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广阔的空间。

飞瀑倒挂如珠帘叮咚,半空水花四溅中落进一池宽阔的清澈潭水。

近岸的青色石阶星罗棋布,沿洞壁延伸,崖壁之上,“剑池”二字苍劲有力。

“没骗你吧,这儿环境也不错哟!”书生的笑里多少有些不怀好意,“我得去盯着那帮惫懒小子了。中午自己回去吃饭,午后好好劈柴。晚上是吃肉,喝粥,还是没饭吃,可得看你的工分决定了。”

“切,说得好像谁没吃过肉一样。”萧轻尘嗤道。

“听说你很喜欢喝酒,倒是很合我的脾性。要是你工分够多,说不定为师心情好,窖藏的好酒任你喝。”狡黠的书生边说边走,很快没了踪影。

萧轻尘总觉那步法很有些玄妙。但很快不想,也没心情欣赏眼前剑池飞瀑的美景。

他挑的缸最小,但他身材瘦小,用最小的扁担和桶,总得跑十来个来回才好,再想想那堆满小院墙角的木柴,更是头大如斗。

如今人在屋檐下,做了人家徒弟了,还是把活干好才能混得到饭吃。

在水池边蹲下,用石桌上的水瓢很快打满了两只小桶。庆幸的是回去时山间那条青石板路面好走的很,很快便回到小院。

来到小缸边,跑了一路有些气喘,也洒掉了些,但看着桶里还剩一大半水,还是有些欣慰。

“莫铁匠,你等着,等小爷出了师,一定会欺师灭祖。”

小院里,响起了他的咒骂声,他再次发现上了当。

打开小缸的盖子,倒下第一桶水的时候,这才看出外面只是掩饰。

这是个口小肚大的水缸,还有一大半埋在了土里。

骂归骂,既然选择开始便不会半途而废,这是他潜意识里的做事准则。

后来慢慢地走了三四趟工夫,已经觉得脚步渐渐重了起来,稚嫩的肩膀便开始发红肿痛了起来。

不得不感叹自己的体能真是差的可以,也想到书生设计此举有些道理,是有着锻炼自己耐力的深意。

所以他很快平静了心情,也不再骂打铁的“阴险”,好省下些力气。

等再次回到院子的时候,便在屋里找了布条将扁担与肩膀接触的地方裹了起来,一声不吭继续挑水。

十个来回后,他早已气喘吁吁,浑身酸痛,双腿无力,只能选择在池边暂歇片刻。

蹲下身,用冰凉的水洗了洗脸,又取了水,咕嘟嘟大口喝着。只觉得一股冰凉舒适的感觉自喉间往下,渐渐从胃里升起一种通体舒泰的暖意,十分舒服。

随后找了一张石椅坐下,敲打着腿上的肌肉给自己做着按摩,想要快些恢复。

就在这时,山侧另一边的石阶小路,走上来一群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领头的稍大些。他们衣着用料颇为考究,显然身份都是不一般。

一到池边便开始脱起身上的衣服,很快跳入池中开始嬉闹起来,他们的水性极好,在水中游鱼一般穿来穿去十分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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