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武道十境（2 / 2）
孩童时代再快乐，可他终究要长大，不可能一直躲在娘的羽翼下。
这个世界，根深蒂固的士农工商、门第高低的等级制度。除了少数富商巨贾，商人的地位依然很低。
他家的客栈很大，生活也富足，小镇里的人们都很友好。但娘一个女子，从无到有靠经营客栈拉扯自己长大，一定吃了很多苦。
亲眼所见宁姚的忙碌之后，萧轻尘特别想让宁姚这个记忆里付出了很多的女子，有朝一日可以放开一切，追寻自己的幸福。
不过这些现在都是他的痴心妄想，他才八岁，甚至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从文吗？
据说大隋皇帝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已经开始改革选官制度，试图通过开科取士打破延续了几百年的九品官人法。但那些传承悠久的门阀世家早已占据着各层官级，掌握着最正统的经史子集，寒门子弟读书不易，要想出人头地更是难上加难。
况且他醒来那天肚子里水倒是喝饱了，可惜却不是墨水。琴棋书画，吟诗作赋，他自问不是那块料。
文不成，学武总成吧。
这些日子小镇里的江湖人很多，目光里他们负剑执刀的样子倒是潇洒。不过他这副身体似乎顽疾缠身从小体弱，比寻常孩童的精气神大有不如。
有些事一旦动了念头，便会慢慢生根发芽，更何况潜意识里，他觉得生活并不会一直安乐下去。
后来他慢慢想起一些片段，原来那次溺水并非失足。身上的伤痕证明了，山庄里很多孩子非常敌视他，经常故意欺负他。
弱肉强食本就是任何时代生存的准则，没有实力才是最危险的。
“小孩子家哪来这么多心事呢？”一颗果子砸在脑袋上，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下意识抬头，看到店里的伙计阿宇，正稳稳当当坐在头顶的树杈上，翘着二郎腿喝着酒。
“阿宇哥，店里那么忙，你却在这里躲懒。当心我告诉娘，让她扣你月俸钱。”萧轻尘仰头说道。
“你娘亲看你跑出来，怕你丢了家里的牛羊，所以让我来看着你。”
阿宇从树上跳了下来，动作很轻盈，顺手拎起他的耳朵。冷笑道：“你这孩子如今聪明得很，也淘气了很多，不知道你娘养大你特别的不容易，到处瞎跑会让她很担心么？”
“嘶！疼！疼！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我保证再也不调皮了！”萧轻尘一只耳朵被拎着，连忙见机地告饶道。
“还算听话。诺，奖励你的。”阿宇说着掏出一个竹筒放在了他手里。
“这是什么？奶茶吗？”
打开盖子，里面是接近褐色的液体，上面还飘着一些类似于碾碎了的葡萄干，李子干核桃仁之类的蜜饯碎块。
萧轻尘喝了一口，齿间混合着浓郁的奶香和茶香，很甜。嚼着那些泡得软香的蜜饯，他下意识地说出那两个字。
记忆里，他似乎喝过很多次这种饮品，可他明明从未曾见过这种东西。
伙计阿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在自言自语，“奇怪，你这孩子怎么会知道。难道当年那个人骗我，明明这种江山一统茶是他独门配方。”
“阿宇哥，怎么还有冰块，也太奢侈了吧。哇，好爽，我正热着呢！”萧轻尘简直难以置信。
这年的夏，热得有些早，近午时分已有些热。
可冰块这东西，却只有真正权势富贵到顶尖的人物家里的地窖里，才会少量存在。他们家的客栈，可是绝对不会有的。
阿宇是个很年轻的伙计。二十出头，身形高瘦，手足欣长。面相老成方正。除鼻梁高挺如钩有些出彩外，似乎别无他处可以值得称赞。帽子下的头发浓黑如墨，却是久未清洗的油腻，硬渣渣得杂乱。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弄到冰块给他做一杯饮品的人。
“以前那有人说过，夏天喝冰镇的奶茶，会很开心。他还说，我的武功，跟奶茶很配。”
阿宇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眼中闪着奇异的光，下意识地摊开手掌。掌心中生出一股很小很小的旋劲，很快形成了一个亮晶晶的冰块。
“哇，阿宇哥哥，你居然会武功。”萧轻尘的惊讶，就像是一千年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一个高手。”
掌心里的冰块一下子碎裂，男孩子的叫声，将他从回忆中拉出。有一瞬间，阿宇的目光深处如刀锋一般，鹰视狼顾的凶狠。但很快恢复平静。
这一切，萧轻尘根本毫无察觉，他只是一脸希冀地看着他。“阿宇哥哥，你一定是个大高手，藏在我家，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我知道你是个大好人咯，能不能教我武功呀，我想跟你一样。”
男儿的心里，不都向往击剑任侠才是。
“开什么玩笑，我是一个伙计，哪里会武功呢？方才不过是江湖人教的小把戏而已。”阿宇眨了眨眼睛，“更何况，武道十境，一境难比一境，哪有那么容易成为高手。”
“那你总得告诉我武道十境是怎么样的呢？”萧轻尘不死心，总想着知道些什么才好。
“好吧，这个可以告诉你，武为九品，自九至一，共分为淬体，炼气，贯通，纯青，炼神，坐照，登峰，返璞，合道九境。”
萧轻尘默念了一番，道：“不是十境么，怎么才九个？”
“那倒不是，合道之上，还有宗师……”
“好，那我一定要成为武学大宗师，保护娘亲，保护你们。”萧轻尘猛然站起，挺直腰杆，神色傲然地说道。
“啪”的一声，小脑袋上却是挨了一下。
“小鬼头，天下习武之人何止千万，能入坐照境已可列入一流高手行列，这些人要么出身名门大派，要么传承自世家门阀之中或是拥有某些奇遇。人潮熙熙，吃尽千般苦楚，大浪淘沙之下能扬名者总是少的。”
“阿宇哥哥，你不会武，怎么对武学了解得这么清楚。”他揉着脑袋上的包，怀疑地看着伙计。
“客栈常有说书人，藏剑山庄里我也有相熟的人，当然知道的就多。”伙计神色不变，淡淡解释。
“那阿宇哥哥，你再给我讲讲别的。”求知的欲望盖过了怀疑的念头，他竖着耳朵继续听着。
“好了，你看看天色，你娘该喊你回去吃饭了。”日头当午，阿宇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把萧轻尘抱上了大黄牛的背上。“武道之路，何其艰难残酷。你这小体格儿，你娘亲可舍不得你去练武吃苦，好好当你的客栈少东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