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右邃（1 / 2）
戴马斯瞪了盖姆一眼，没有搭茬，转过头对着蹲坐在树枝上的面罩男说道：“我们……”
“嘘……嘘……”面罩男伸出食指放在嘴前：“你已经讲过故事了，现在轮到我了。”
他从树枝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面上：“从哪里说起呢……啊，我是不是还没有自我介绍？那就讲一讲我的故事吧，我的名字，叫做邃，右邃。”
右邃指了指戴马斯，说：“刚才你不是讲了包围隆尔帝国十万大军的事吗？真怀念啊，我父亲就是死在了那场战争中，他是神恩帝国的前锋……啊，我是不是忘了说，我还会还是神恩帝国的公民呢。”
“这家伙记性差到和我有的一拼诶。”盖姆耸肩说道。
“嘘，没有人教过你，别人说话时要闭嘴聆听吗？”右邃从背后掏出一把小镰刀，其上闪着暗红色的光芒，指着盖姆说道：“学学你的两位朋友，聆听是一种美德。”
盖姆闻言用指头在自己嘴巴上一划，做出个拉上锁链的表情。
右邃点点头，继续说道：“因为我父亲的牺牲，我得到了神恩帝国的培养。当然，主要还是我的天赋比较好，不然帝国的官员给点钱就把我家里打发了。我那时拼命的训练，不断地努力着……啊，真是段美好的过去啊。最后你们猜怎么着？我成了神恩骑士的候选人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神恩骑士……”戴马斯心下一沉。神恩骑士最大的特征就是没马。虽然叫做骑士，但其实是被魔法与炼金术改造出的怪物，是神恩帝国部队里最强大的兵种。一队神恩骑士，甚至可以做到正面杀死一名圣域。
“啊，当然，你也看到了，我如今在隆尔帝国，干着给大家护路的行当。神恩骑士嘛，其实我也算是，真的。最后那会，候选人就剩两个了，一半的几率，我落选了。”右邃的声音逐渐低沉起来：“这种事，搁谁身上都不会好受，对不对？于是我去找了当选的那家伙，想看看他有什么能耐。结果你猜？那就是个绣花枕头！我才用了一半力气，就把他打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右邃仰天长笑许久，才捂着脸站直身体：“哎呀，眼泪都给我笑出来了。所以你看，我才应该当选神恩骑士，我才算是神恩骑士，不是吗？”
在右邃讲故事这会，林中走出的那些手戴老头环的壮汉越来越多，并逐渐将几人包围了起来。而他也稍稍鞠躬，以骑士礼节面对三人说道：“我的故事，讲完了。”
“右邃先生。”戴马斯咽了口唾沫，湿润了一番干涸的喉咙，微微举着双手说道：“我们愿意出双倍，不，三倍价钱。”
戴马斯仍旧心存侥幸，就算是走小路被抓，多交些钱，兴许就能被放过。他就是这样的人，长久在帝国内部繁华区域的生活养成了他绥靖的性格。若他不是这么个人，也不会随便就被盖姆拖着上路。若他不是这么个人，也不会被曾经的旅馆老板几番拿捏，临时涨价。
右邃长叹一口气，说：“老先生啊，您看起来是位法师？”
“我是。”戴马斯点头应道。
“那怎么连这点账都算不清楚呢？”右邃的话语中透露出几丝不解：“若是你多交些过路费，便让你过去了，那么旁的人会怎么看？他们还会老老实实交钱吗？反正被抓也只是多交点钱，不被抓就能一点钱不掏，他们岂不是都要不掏钱走小路了？那我们这些弟兄，岂不是要饿肚子了？您怎么连这点账都算不明白？”
戴马斯心下一沉：“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当然没有。”右邃的声音透露出几丝笑意，他把镰刀举到自己面罩前，深深吸了口气：“只有走小路的代价，是人们不能承受时，他们才会乖乖走我们开出的大路啊。”
戴马斯叹了口气，他固然是个绥靖之人，但心底仍有几分血气。眼见右邃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也不再去哀求讨饶，反而心里一发狠，趁着这家伙还在装腔作势的空当儿，决定先下手为强。
戴马斯朝盖姆使了个眼色，把怀中毛笔一抛，其上三个符文来回闪烁，最后定格在一处。接着毛笔“嘭”的一声化作尘雾散开，在原地显现出一个巨大的石巨人出来。
“运气不错，是石魔。”戴马斯心下一喜，几步跨上石魔的背部，指挥着石魔朝那些手戴金环的壮汉们冲去，同时对着盖姆喊道：“你去缠着那右邃一会，等我把他们这些拦路的冲开后，一起跑！”
戴马斯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盖姆比自己强，如此分工才能让两人有最大的生还可能。这又是戴马斯在学院生活久了养成的资源最大化利用思维，若是遇上个心眼小的，这会已经把戴马斯记恨上了。
好在盖姆不是什么心眼小的人，但盖姆也懒得和那右邃打。
盖姆用手在嘴巴上一划，做出个解开拉链的动作，四下看了一眼后，指着呆愣愣的范思说道：“你，去把那右邃宰了。”
“我？”范思指了指自己，一脸难以置信。
“没错。”盖姆点点头，余光瞥到右邃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正提着镰刀朝两人冲来，不由一皱眉：“真是的，这新手怪怎么不在讲解时暂停？”
说罢，盖姆双手大张，喊道：“泽瓦尔多！时间，停止流动。”
于是风止，云停。被戴马斯石魔锤开的壮汉凝滞在半空中，而右邃则保持着向前冲的姿势。
盖姆对自己的时停颇为满意，直到他发现范思也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怎么也停那里了？！”盖姆双手抓住范思的双肩，使劲晃了半天，才将其从凝滞的时间中拽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范思看着四周凝滞的景象，颇为惊疑。
“我把时间暂停了啊！”盖姆得意的说道。
“那咱们现在赶紧跑？”范思小心翼翼地说道，他这会还没反应过来时停是个多么伟大的壮举。
“怎么能跑呢！”盖姆摇摇头，说道：“可不能跳新手教程哦，不然回头你连基本操作都不会，很麻烦的！”
“什么教程？”
“新手教程。”盖姆指了指右邃，说道：“呐，把他杀了，这就是你的新手任务。”
“您开什么玩笑呢！”范思一脸绝望：“您让我伺候他洗衣吃饭，那我还能给您说出个一二三来，你让我宰了他？我最多也就宰过鸡啊！”
“跟杀鸡没什么两样的。”盖姆搓了搓手，一缕光芒在其掌心夹缝处漏出：“再说，我会给你开挂的，怕什么。”
说罢，盖姆将掌心搓出的光球打入范思胸膛，范思一惊，可细细感觉下来，却是什么也感觉不出来，只得对着盖姆问道：“刚刚那个是？”
“力量之种！”盖姆得意洋洋的解释道：“我的得意之作。让你在拥有超人力量的同时，却又不失人类的脆弱与柔韧。这会你能正面搏杀一头巨龙，又会被蚊子咬出一个大包。你能在岩浆里游泳，又会被热水烫的直叫。你能硬抗致死的诅咒，却会被一点点温差弄得感冒。强大，却又不因强大而失去对世界的敏锐感知，你知道想做到这点有多难吗？”
范思听了盖姆的话，不由再次确认：自家恩公的脑袋，大抵是坏的不能用了。
“总之，你这会已经有宰了那谁的实力。去吧，完成你的新手教程。”盖姆说着打了个响指：“时间，重新流动。”
“盖姆！快动手！”戴马斯一边与带着老头环的壮汉们打斗，一边又抽空观察着右邃的动向，见他越来越近，不由大声疾呼，催促着盖姆赶紧阻拦。这一下使得某个壮汉瞅准机会，依靠全面展开的老头环，翻越过石魔的拳头，直扑向戴马斯。
好在戴马斯及时反应过来，一个风压法术将其轰开，才免得被其打落石魔。可戴马斯也因此魔力紊乱，无暇再顾及身后的盖姆与右邃。
“好烦啊，教官哪能插手新人的试炼。”盖姆摇摇头，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砸向自己的脑袋：“石头帽！”
于此同时，右邃也冲到了附近，手中镰刀高高举起，正当他要挥下之时，心里不由闪过一丝疑惑：“奇怪，对方明明只有两人。一个老法师，被自己手下缠住，另一个则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自己冲过来也是为了杀他的。是这样没错，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冲过来的位置稍稍偏了一些，就好像不是在攻击这个少年，而是去攻击某个站在少年旁边的人呢？”
右邃压下心里的疑惑，些许偏差并不影响他的发挥。他迅速调整好身形姿势，改变发力方向，在冲过略显茫然的范思身边时，手中镰刀迅速划出几道。
这是右邃的成名技：黑五连。这是一项将对方的脖颈与四肢迅速切割的招式。脖颈那一划是致命伤，而四肢那几下，只是出于右邃的个人兴趣，并无必要，但右邃喜欢。因此这招也就成了右邃的招牌招式，用来对付那些没什么本事的小喽啰那是一切一个准。
右邃冲过范思身边后没有继续冲向戴马斯，反而站住脚步，一脸惊疑的看向被自己打飞的范思——这家伙毫无还手之力的被自己命中，但无论是攻击时的手感，还是对方落下时完整的身体，都在明确告诉右邃：命中了，但没什么效果。
“这就……有意思了。”右邃阴笑着说道。
范思直到自己重重落在地面上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攻击了。疼痛感从全身上下传来，可范思明白，这会绝对不是哭喊吵闹的时机。他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面对着右邃，摆出一个自己印象中战士的架势。
右邃将头摆向左侧：“爬起的姿势，业余。”又将头摆向右侧：“架势，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