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昆仑神墟27（1 / 2）

“你要杀我？”

莫玱玹汗如雨下，浑身僵硬衰朽，失去真气滋养的一身枯骨随时都会朽坏。

他当然怕死，否则也不会宁愿在山腹幽暗中以蛇鼠苦熬数年，迟迟不肯死去。

“我不喜欢杀人。”道士萧三生眼里的枯瘦老鬼，一辈子都很可怜，却并不值得同情。

“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死的时候，疼不疼？”

“什么？”莫玱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总觉得这道士的脑回路跟常人不太一样。

“他当然疼。眼睛都没了，怎么会不疼呢。”萧三生看了老鬼一眼，很认真的，自己给出了答案。

他目光逐渐柔和，轻轻拢着萧轻尘的发丝说道：“观里一直与世隔绝，我很晚才知道哥哥跟嫂嫂已经死了。刚出来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混迹在江湖客路经的酒管客栈中，从只言片语里找寻不多的信息。”

“后来我干脆回了萧家闹了一场，知道了西山故事里他自挖双眼立的誓言。”

萧三生的目光逐渐朦胧，痛苦地回忆道：“最后我上了那座岛，看到沉没的金翅舰，锈蚀的五行甲，烧毁的竹楼，还有你啃过的那些骨头。我在碑林里问他们疼不疼，没有人回答我。”

“那么，我能在你这儿，得到答案吗？”萧三生重新盯上了老魔头，平静的眸底藏着一些可怕的情绪。

莫玱玹久厉风雨，到了此刻已看不出任何惊恐之色，透着狡黠道：“我确实知道一些重要的秘密，不过我能有什么好处？”

“你的命。”萧三生冷笑了一声。

“你跟一个被关了八年的衰朽老人谈命？”莫玱玹用怪笑来回应道士的条件，手指萧轻尘道：“我要他。”

萧三生微微蹙了蹙眉，眼底透过一丝冷意，这才回道：“可以，不过要看你的秘密的价值。”

莫玱玹沉吟片刻，说出了第一个秘密。

“西山故事，还有岛上那夜，都是因为接到了儒宗夫子的儒书。而我，因为身份的原因，也同时接到了魔门妖帝的圣令。”

“天麓书院和隐圣谷？当真跟这两派有干系？只为了一个梁帝宝藏？”萧三生的眼神微不可查的一亮。

正道门派传承甚多，数百年中尤以院寺观最盛。

道门长生观隐世而居，少有问世。

佛门却因周武帝建德毁佛犹在眼前，近年来则甚是低调。

唯有天麓书院因南北方政权大多尊崇儒术的关系，受到天下追捧而始终居于玄门至高无上的地位。

而作为江湖另一面的顶点，魔门领袖的隐圣谷，却已随着南陈覆灭而隐匿行迹，这些年始终难见踪影。

难道他想要知道的真相，真的近在眼前更难如登天。

“当然，如果没有足够分量的人牵头，任何势力都不会嫌命长，去图谋昔日的玄霜铁骑，哪怕它早已经解散。”莫玱玹盯着一盏壁灯上的灯芯，脑海里翻腾出久远的那些记忆。

提起那支已经湮灭于尘烟里的军队，就连曾经站在那个人对立面的自己，也不免有几分惧怕和钦佩。

已经死去的那个人，当年仅仅凭着草原上遗落的乞活军后裔组成的三百骑，逐步建立起一支横扫北境的铁骑。

他麾下五万铁骑，兵甲之利，骑士之悍堪称冠绝天下，军中不仅高手众多，能人异士更是不知凡几，相传更有超脱时代的神兵存在。

只是可惜，那个人在帮助隋帝杨坚建立大隋，平定内乱，击败不可一世的突厥之后。却毅然放弃封王拜侯的机会，解散了那支铁骑，遁入江湖之中，最后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如果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秘密。那我很抱歉的通知你，你命不久矣。”道士把玩着手中的银针，语气里皆是冷漠，似乎开始失去耐心。

莫玱玹见他目光炯炯，不得不暂时放弃逼出银针的举动。

他知道道士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很聪明，长生观里出来之后心智更是深不可测。

下一次开口，必须拿出点有份量的消息，才能让对方满意。

锁链缠绕中，他觉得也没有比如今形销骨立更加凄惨的结果了。

活着才最重要，至于今后平静已久的江湖会被掀起多大的风浪，他可管不着。

“当年那座岛上，有人没有死。”苍老的眼眸中蕴着笑意，他十分期待对方的反应。

道士身体一震，始终古井无波的面容第一次失去平静，惊声道：“你说什么？”

当年那座岛上，萧长空夫妇，还有玄霜铁骑三百侍从及老幼妇孺一千多口，悉数尽屠。那是他这么多年里，确认过无数遍的信息。

“是两个小孩子。”莫玱玹的笑容挂到了嘴上，眼神里隐着残忍嗜血的光。“没有人知道，只有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