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鬼医莫伦（下）16（1 / 2）
“不错。他当年入中原时，于途中遇到一场罕见的黑沙暴，九死一生方才躲入一处只有一树的绿洲。那树冠盖极广，他亲眼见它被闪电劈成两半的焦黑木炭，瞬息之间于焦墓灰烬之中生出新芽，那新苗一刻之内发芽抽枝又长成一棵奇树，开花结果，生出一阴一阳两种奇果。”
“他靠那果活命，独闯中原时历生死之战无数，又与观中前辈陶弘景坐而论生死之道三天三夜。于回返途中灵光顿悟，将生死树移入西域，创出《生死轮回道》的秘籍，成就大光明宫最神秘莫测的武学。”道士说得极为口渴，又不知从哪摸来一个装满药酒的葫芦，喝了几口，酒性上来摇头晃脑道。
“臭道士，你又在说书呢吧，莫爷我可没有钱赏你。”莫伦旋即回头道：“别在那喝酒偷懒了，你倒好意思让我一个人在这忙活。”
两人聊得火热，却并没有对萧轻尘的异状坐视不理。虽暂无好的治疗之法，却也相互配合，一人对付阴脉，一人专责阳脉。二人以陈艾熏炙飞针，分别炙他十二常脉各大穴位，稍缓脏腑之内的寒热之毒。
不久，并不以武功见长的鬼医已经满头大汗，真气消耗极大。
“臭道士，我们得赶紧想到法子，否则坚持不了多久。”
“法子嘛，就在我说的书里呀。”道士近乎成竹在胸地答。
“你说了个啥？说了个寂寞？臭道士再卖关子小心我给你下毒，你信不信就算你是九品我照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毒翻你。”
莫鬼医一向性格乖张，更是医毒双绝。
当年观里糟了他‘毒手’的师兄弟甚至师叔们可不在少数，这也是他研究劳什子解剖学被发现后，人神共愤地被赶出观的主要原因。
道士武功是高，但明显对昔日经历忌惮地很，忙赔笑解释起来，“老莫别急嘛，你看你这火爆脾气。你想啊，霍连秋食阴阳果，历生死又见生死最后悟通的《生死经》。必然是一门阴阳相济又可以瞬息转换的极高深奇功。”
“跟这小鬼头的状况有什么关系？臭道士，我可真的要下毒了。”莫鬼医的耐心显然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五十年前，大光明宫前代明尊韩光明突然失踪，座下光明与幽泉两殿争夺尊位，生死经亦因此遗失数页，光明与幽泉各执其一，至此分为生死两卷，再难合一。即使后来的历代明尊参悟多年，也只练得成其一。这孩子必然是先中死符之毒，又另外有人以命脉相连的生符为其相抗续命。”
“治他的方法，便是找到同源相生的阴阳异宝，想法改变生死气孤阴独长，孤阳独生的状态。让其达到阴阳相济，相生相克的境界。我敢保证，这孩子不但立刻痊愈，更会成为先天武学绝顶天赋的奇才。”道士图穷匕见，在莫伦背后难掩嘚瑟。
莫鬼医听他一堆废话之后，却是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冷哼道：“所以，你是补全了《生死经》给他练，还是偷到了生死树的果实，或者从观中带出来什么阴阳相济的武林秘籍。这些可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说吧，你想尝尝断肠草，还是七星海棠，或者伸腿瞪眼丸也可以，当然其他的也可以选。你知道的，我这儿救人的药多，杀人的毒药却是更多。不过你放心，我下的药量以你的功力绝对死不了。”莫伦阴沉脸色之上大汗淋漓，显然已到了极限，心情更是不好。
道士凑上来，一脸笑，只不过，这笑看在旁人眼里，总觉得有点贱。“你说的这些，我可都没有本事弄来，不过阴阳异宝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家就有哦。”
“我家怎么可能有？”莫伦刚想否认，忽然见他一脸贱兮兮的笑，旋即醒悟，冷笑一声道：“原来你是打那两件东西的主意。臭道士你筹谋已久吧。”
“咳咳，误会误会，这不是话赶话想到了嘛。”见他神色不虞，道士忙一本正经否认道。
莫伦一下收回双手中无数扎在萧轻尘穴位上的针线，重重一甩袖道：“你把这孩子带走吧，我不治了。就算我肯，这件事我说了也不算。”
鬼医比翻书还快的翻脸，道士似乎有些始料未及，愣了一会，走到床前，似乎要抱起小孩子。
“嘿，莫军医果然还跟当年一样脾气臭。连当年主帅的孩子都说不救就不救，我这便走就是。”
莫伦闪身拦在他身前，神色惊疑不定道：“臭道士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些再走。”
“你可曾听过大光明宫当代明尊阿萨辛，天纵之人，是六十年来首个将两卷残缺生死经都练到九重之人，四十岁时便已是宗师境界。苍龙岛出事的那一年，他正好入了中原。又正好在会稽港口，有人曾见过红衣红发之人。”
“你说值得他出手的孩子，会是谁？还有，当年中原除了他，会明宫武学又身怀生卷武功之人，你也知道是谁。值得她舍命相救的，又会是谁？还有，这孩子是宁姚丫头带大的，他是谁，还用我说吗？莫军医。”
道士目光灼灼，盯着面前被震撼得不断后退，直到撞上桌子才止住身形的鬼医莫伦。“你别忘了，当年的同袍，你的命是谁救的，你研究解刨学的材料，是谁帮你扛的。我只问一次，这孩子，你救是不救?你说不，我立刻就走。”
“好，看在他的面子上。”莫伦神色有几分了然，又从未有如此疲惫，坐了下来。“我有言在先，唯一的办法，我只能想法重新封禁他的筋脉，延缓他阴阳绝脉发作的时间。至于他与那两件东西有没有机缘，能不能自己重新打通经脉活下来，你我都保证不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总要赌一把才好，你说要怎么做？”道士沉吟片刻咬牙道。心中却是默想，“所谓必本于太一，分而为天地，转而为阴阳，变而为四时。太一为阴阳之上，希望我顺手牵……呸呸，正好借阅的《太一真经》真能保那孩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