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 卷十八 孛路登达青莫不黎列传85(1 / 1)

孛达,陇西氐胡。达父孛弥,事旁铁氏,官至秦游骑校尉,领安西将军。达少耿实,与人善处,淡泊不争名利,故秦君臣多善而贵之。达起家为秦司徒掾属,累迁至于秦奉常。

太祖伐西秦,所在推锋,秦主旁铁左虎不能抗,遂守长安,太祖乃围而困之,百道轰击,其城数阙,左虎问计于群臣。孛达对曰:“今环顾四境,郡县并陷,长安困围,宫城垂陷,料折戟之势,如矢发弦;审垂翅之景,盖拟扬水,其盖非人力所以能回易者也。故窃以臣见,莫若乘长安城中,兵甲尚在;西州士马,犹能万称,遣使陈臣服之意,犹不失公侯之荣。夫强弱异等,抗争已竭,今日之事,舍此难择。”旁铁左虎遂以长安归顺。太祖以达首创归附之计,又西氐之中德望,遂降阶录为奉常丞。(注:噫,孛达劝主乞降以求荣,得无愧于曹整邪?)

大单于营立,拜祭佐丞。永宣十二年,拜祭佐。孛达在祭司,守正奉谨,顺理祀务,明武、太宗并以为得人。太统二年,拜右辅。明和二年,薨。达三子,次子孛哲,官至陇西副将。哲嫡长子孛硕,官至牧佐丞。

路纯,字叔忠,陈留夏人。纯少家贫,事郡县为吏,性明达干练,又长于近狎逢迎。永宣七年,郡中举为才干,考对得上下等,萧崇时总铨选,复加核问,以此有吏能,善于辩决,遂受河南尹掾。

纯在职勤勉,累迁河南尹主簿。河南帝畿,其间诸事,当时号为杂扰,而纯秉纲纪,条理悉畅,明武善之,遂擢河南尹。明和五年,拜右相。路纯之为右相,提举关要,总率粗纲,寄任于有司,问其成败以理庶务,于是上下相协,遂万事咸达。

时太宗为天子,乾纲独断,巨细咸思自审,路纯顺上意,其大小决断,多亲秉圣颜,承迎太宗所虑,多能料而应之,太宗颇以为贤忠。明和十二年,薨,时年五十一。

登达特,上谷俞胡。特蚤从太祖,奋战行阵之间,忠勇冠于同列,斩级拾阶,累迁扶风将军。

初,西秦陷扶风,其间豪右敛众固守,所在营结坞壁,旁铁氏不能平,遂优容抚之,于是其坞主壁豪,隐户蔽田,拥众所在。洎乎永宣、太统之间,皇朝欲清检关中户口,于是扶风豪强,多闭坞壁而距吏,特遂率众击鼓,次第破降,遂尽括其附民、奴仆之属。明武嘉之,征为威远将军,加金紫光禄中大夫,俄而又迁金紫光禄上大夫。

明和二年,拜右辅,俄而进为左辅。周亭奏请南伐江表,太宗问诸公卿,特对曰:“遗梁间代,久逋天诛,今周督统愿率所在兵甲,建功立业,此诚壮勇可嘉。而去岁江表大旱,为可乘之机,臣窃以宜许亭奏。”左相青密亦同特论,太宗从之,遂命特总河南、征梁等郡营兵马五万余人,击梁南郡、江夏等郡县,以牵其中游士众。特率众伐梁汉沔南北城戍,所在游击转战,梁将奔波以抗,竟未暇分众以犯周亭,亭卒陷建邺。

二十年,特薨,时年五十八。达子登达未,官至征梁大将军,在镇抗讨梁中游诸将校,频传捷报。

青密,字仲谨,河南夏人。密少好学,勤勉自励,博览坟典,广阅群籍,尤好《三章》《素经》,以为叙礼制而播教化之要,而卑《苍皇诫子书》,常视以无谓之学,非可资于治道。

永宣十一年,县举为文学,河南尹辟为属。以有才学,能属文论道,河南尹路纯深赏赞,累迁河南文学。尹拜相,荐密于明武,明武亲加问对,以为贤俊,遂受奉常太礼司丞,累迁奉常卿。十二年,拜右相。十九年,拜左相。

时太宗留心于文治,慕望乎华风,其间校正经典,搜录艺文,修议礼乐,拟制舆服,密每以奉常、两相参总,督率诸务,颇所创建,每合古意,为太宗所嘉叹。二十八年薨。

莫不硕,草原莫奚。其祖莫不参从侯多氏转战塞内、河北,数立勋劳,累迁平南将军。硕父莫不臧继参领兵,从侯多图发扫荡河南,以功受河内太守。太祖讨侯多其桑,其桑遣使河北,令率众南援,藏将赴,其众将皆劝观望,藏不从,曰:“焉有君请而臣疑乎?”遂统兵马济河,为劼泰所距破,于是退还河内,太祖遣使说慰于藏,藏遂受太祖印符,而仍守河内以自据。

晟照二年,碣滑北夏主乌罗剌寇河内,莫不藏抗之,不利,为剌所破,藏据城固守,乞师太祖。太祖闻之,即命左将军多剌耳将兵五万济河,与藏并力击乌罗剌,奋战退之。莫不藏感太祖救援,乃以河内奉命归诚,遣使上河内官吏名录、户口版籍,又遣二子质于洛阳。时河北诸郡,多封境自守,惟臧先而向化,太祖嘉之,以其守河内有功,表封藏为修武侯,拜其二子为京官,以其功状传宣于河北。

永宣十年,臧薨,硕嗣位为修武侯。硕少勇健,起家为河内贼曹,累迁至于河内郡尉,继藏为河内太守。俄而大单于营立,诏以硕为河内将军。明和四年,征为牧佐。十年,拜右辅。十四年,薨。

硕在右辅,尤重拔选将校,营筑戍垒,特崇讲武练锐,厉兵秣马,以是明和、洪宣之间,将尉知兵,士卒强健,皇朝其后所以东平龙氏,西光葱岭者,犹利其政。硕子莫不隆嗣位,尚太宗谷成公主,官至关中道督统。隆薨,依制除修武侯爵。

黎训,字文博,朔方夏人。训雄健刚勇,遂事郡为兵卒,时碣滑、莫奚多寇朔方,训从朔方守将征战,每持槊在前,夺旗斩将,数建勋劳,累迁城门校尉,积阶迁至前将军。

明和十九年,拜右相。洪宣二年,致仕。训虽以刚勇见擢,竟至将相,而洎乎位崇之后,遂颇阅兵书经史,观闻韬略之策,以是太宗、肃宗之征伐,多咨谋计于训,虽致仕在第,常特敕参预朝论。十一年,薨,时年七十。

评曰:太宗文皇帝外和而内肃,表宽而里严,太统而后,明和之朝,专权柄于至尊,持乾纲以独断。故当时南府之二相九卿,惟算田租而论礼乐;其间北营之两辅六佐,但计牧数而议祀容,军政征伐,守将选用,多决于圣意,非总诸万石(注:二相两辅,秩万石)。然登达、莫不,讨寇练将;孛达、青密,条理祭仪,虽不若萧崇之统率百司以治天下,而竟成皇朝明和之治者,其输勤焉亏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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