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 卷十七 由乌句布伯曹列传84(1 / 2)

由亨,上谷莫奚。亨少雄武,喜与人相戏论,性直爽而耿悫,然躁动而暴戾,或与人有不和,辄以强欺弱。亨既与太祖同郡,蚤相结识,遂为朋义,洎乎太祖事侯多氏,亨亦从之,随太祖东征西讨,所在冲锋先登,斩将拔旗,颇以勇猛闻于营中。

时西代将校在河朔,横行恣睢,频闻劣迹,常纵肆劫掠,以图私利,至于郡县残破,黎庶惊恐。太祖以欲成大业,必先取人心,遂每制约部众,令不许犯扰百姓,而自分俸禄赏赐,以受将卒,以是太祖兵马凡至一地,秋毫无犯,士民望见太祖军旗,莫不欢悦而迎,箪食以奉。然亨性暴虐而凶婪,又自恃骁勇,与太祖相近,于是惟其纵部卒盗扰,狼藉所次,深败王师之名。太祖嫌之,常严词斥抑,而亨竟不为所动,太祖遂使统近军在侧,亲加约束,亨遂不能逞其无餍焉。

太祖破梁将于河南,距叔孙于燕蓟,斩侯多其桑,枭勃觉黎,灭乌罗剌,亨凡战必从,数立奇功,累迁前将军。太祖封温王,加温左将军。皇朝开建,拜卫尉,封洹南侯。太祖东距周纯,西兼旁铁,亨亦每持槊相随。大单于营立,以亨为卫佐,加卫将军,统禁兵于洛阳。

太祖崩,遗诏明武称制。亨自诩骁勇无敌,又恃其累功,遂每轻侮朝臣,蔑然同列,至是又以明武以太后总政,甚不以为然,常与其诸子:“牝鸡司晨,岂可得乎?”又以太宗富于春秋,遂潜谋害明武而制太宗,用而篡移温鼎,于是阴结其禁军将校,图其邪计,并与邯郸将军乌句竟隆相约,思表里共举,以谋大逆。俄而其事为右辅多剌耳所知,多剌耳疾以其事闻于明武,明武大震,即日命多剌耳统洛阳六校尉兵马,夜中持其手诏赴卫佐帐,制其禁军,搜捕亨同党,遣卫尉章柔率众赴由亨府而械之,同日遣使河南尹丞那折洪持诏赴邯郸,以前将军征乌句竟隆于邯郸,即日使那折洪代竟隆为邯郸将军,并命左辅索禽余整京师四将军营兵马,以备竟隆之叛。

于是是夜捕由亨,押入宫中,明武亲问其反状,由亨知谋泄,遂尽以对。明武怅然问曰:“汝为先帝元从,今日奈何反邪?”亨叹曰:“事已至此,主母何须多言?”明武遂敕诛亨与其同逆首恶数人,并密其事。由亨临诛,多剌耳监斩,潸然语亨曰:“昔与并肩冲锋,此景实不堪睹。”亨笑曰:“身首异处,我所自求,但冀贤兄好辅少主,昌大温之业!”耳泣涕颔之,遂斩亨。

那折洪至河内,即代竟隆而使还洛阳,竟隆才济河,即敕遣使就其所在而杀之,乃诏并族由亨、乌句竟隆与其党羽,明武遂兵不血刃而摧其奸谋矣。

乌句竟隆(注:《梁书》作“乌句径隆”,音译之别耳),草原契胡。其先隶莫奚,父从侯多昌翻塞而南,所在立功。竟隆承其父所部士马,迭事侯多卓罗、图发,从其转战河北,数建勋劳,于是累迁巨鹿太守。

太祖击侯多其桑,其桑遣使遍历河北,命其所在郡守率众援洛阳,乌句竟隆遂分遣所部,将自东郡济河。太祖分命索禽措率众击竟隆于河上,破而距之,竟隆遂还保巨鹿,拥兵观望。洎乎太祖诛侯多其桑,竟隆即遣使奉太祖,太祖遂以巨鹿太守受之,并加镇北将军,俄而勃觉黎据齐鲁叛扰,受竟隆后将军,竟隆遂两受其章印,拥众临河列阵,谓其左右曰:“许齐相争(注:时人或以“许”称罗台图哈),我收渔利,其天下岂非弹指可以平邪?”时常山太守侯多正乎亦欲麾众南望,遂遣使于巨鹿,欲与结为兄弟,并寇河南,竟隆以正乎岁在己上,而不欲为其弟,又正乎自以西代宗室,欲图帝号,竟隆颇不愿奉之,遂谢其使。

后太祖助莫不臧退北夏,莫不臧以河内归顺,俄而勃觉黎亦传首河北,乌句竟隆大惧,遂与邯郸太守侯多怀离并遣子质于洛阳,陈太祖之英武,太祖善之,厚礼其子。洎乎侯多正乎引北夏寇盗河北,太祖命乌句竟隆坚守巨鹿,王师引贼南渡,遂摧诸河南,于是令竟隆率众截贼后路,竟隆于是大破侯多正乎所部于河北,禽斩两万余,太祖以竟隆破贼有功,封淇北侯。

皇朝开建,转竟隆邯郸太守,封武安侯,其诸子在京师者多所擢赐。太祖距周纯于齐鲁,乌句竟隆率本郡兵马援王师,抗寇颇有其功,太祖嘉之,诏增食邑二百户,并前凡九百户。诸营帐立,转竟隆邯郸将军,其镇北军号如故。

太宗践阼,明武称制,卫将军由亨潜思逆谋,虑遘变之后,河南诸郡扰乱,遂暗通乌句竟隆,约与内外并起,许事成之后,以二辅相待。初,竟隆自以英雄相期,素有不臣之心,太祖在时,尝与其妻曰:“今上神武,盖世英雄,我非其敌,北面事之,可也。丘余、那钵,乳臭未干,脱陛下一旦不讳,恕我不能为此黄口小儿鞍马!”至是由亨遣奴来说,竟隆遂大喜,即与同谋。后由亨事发,明武诛之,同日遣人代竟隆为邯郸将军,以前将军征竟隆,竟隆不知由亨伏戮,遂去邯郸而赴洛阳,于道为敕使所斩,其家咸诛。

布伯卢,渔阳俞胡。其先从柔若翻塞而南,用居渔阳,后龙英驱逐柔若,遂纳编户。侯多昌既从梁世宗破梁凤翔主,遂封有代郡、上谷。时侯多昌广引远近诸狄,募遐迩胡勇,卢父闻之遂赴,昌以其俞胡,遂隶卢父于太祖军营,累功至于小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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