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越女剑(1 / 2)

桥信用一根小针在卢四爷脖子上戳了一下,卢四爷便沉沉睡去。

“咱们兵分两路。”桥信想了想,“我留在长安城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卢四爷说的那个波斯人,要是找到了,就再看看跟我上次碰到那个是不是同一个人。你带着戒指回杭州,右使他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这枚戒指的真假。要是这戒指是假的,跟波斯明教圣女毫无关系,那就是虚惊一场。但如果是真的,那就……”

“都这么久了还能找到么?再说了,就算找到了那个波斯人,就算是同一个人,又能如何呢?正常来说,圣女的戒指不会在一个普通教徒的手中,更别说还是一个在赌场输钱输到需要抵押戒指的赌徒……明教可是禁止赌博的。”我说,“你来长安之前,上头有没有叮嘱过你接头的波斯人在那边是什么职务?”

“当时没说。那次是余教主亲自指示的,说圣火令是明教镇教之宝,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我也没好多问。”

“非同小可,嘿嘿,倘若波斯那边派了个会抵押圣女戒指的赌徒过来送圣火令,那还真的是‘非同小可’呢。再说了,去杭州一来一回起码多耽误七八天,我可不想再多跑了。”

我们商议之后决定,接下来几天在长安城内寻找可疑的波斯人。

这天夜里我们路过李夫人家附近,正好听见院墙之内隐隐有兵刃相交之声。虽说上次跟李夫人的分别闹得不大体面,但那也不是她的问题,先前四个月同这家上上下下的相处还是颇为愉快的。于是,我们偷偷地循着声音溜了进去。到了李夫人日常居住的院落,我不禁愣住了:庭院中躺着十几具尸体,其中有王管家、锦瑟、瑶琴这些我眼熟的面孔,还有几具是黑衣人。另有五个黑衣人正联手围攻李夫人和碧箫,李夫人手持一把长剑,与其中四个黑衣人斗得不分高下。

我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李夫人、碧箫和这几个黑衣人所使用的都是《越女剑法》中的招数。父亲曾经说过,《越女剑法》是春秋时一位越国牧羊少女所创,在江南一带的剑客中甚是盛行,尤其适合身材娇小的女子练习。我表姑余夫人婚前便使得一手好越女剑法,我曾央求她传过我几招,只是她婚后没再练习,招式已经忘记大半了。

碧箫武功较其他人稍弱些。其中一个黑衣人忽然剑锋一转,碧箫原本就精疲力竭,这一下立刻门户大开,那黑衣人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机会,长剑直刺碧箫心脏。李夫人见状,便挥剑在碧箫身前挡了一下。这一挡救了碧箫的性命,但她自己也暴露出了左肩的空档,被另四位黑衣人刺伤。

黑衣人们见李夫人已无力反抗,便停下了手中的招式,将李夫人和碧箫围在中间。我自然不希望李夫人和碧箫再惨遭不测,但我自己除了跑路之外什么都不会,只好望向桥信。然而他却依旧岿然不动。我向他使了个眼色,他摇了摇头,示意我不可轻举妄动。

“钱五娘,你可知罪?”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厉声喝道。

“我何罪之有?”李夫人冷笑道,“钱五娘早就死了,我是李菡儿。”

“你背叛母国,其罪当诛!”

“我哪来的母国?”李夫人凄然一笑,“北越国二十多年前就已经亡啦,我何曾做过这国家一天的臣民?”

北越国?这我倒是听说过。大约三十年前,越州节度使钱珲自立称帝,国号北越。不过,这个政权并没有存在多久,几年之后就被朝廷剿灭了。据我所知,北越的残余势力在江浙一带一度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只是近年来愈发式微。倘若钱五娘是李夫人的真实姓名,那她或许是钱珲的族人?

那黑衣人继续痛斥李夫人:“当日北越国破,包括你们母女在内的数千宫人流离失所,而那人的军队可是第一个踏入咱们北越王宫的!你不记得了么?你竟然还要回护着此人,真是不可理喻。”

李夫人默然不语,最终却还是吐出了四个字:“我不杀他。”

“你再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就让碧箫去老地方取解药!记住,还有三个时辰。”说着,那五个黑衣人带着其他黑衣人的尸首陆续跃出了院子。李夫人立刻瘫软在地。

我和桥信见那群黑衣人已经走远,便跃入院内。李夫人见了我们,凄然一笑:“桥公子,韦姑娘,你们二位还回来这里做什么?二十万两白银不是都结清了吗?”

我正欲给她包扎伤口,她却拒绝了我:“不必啦,韦姑娘,我已经身中剧毒,活不久啦。”说着,她举起右手给我看,那上面有几个红红绿绿的斑点。

“什么毒?”我问道,“有解药吗?”

“从手上出现红色绿色斑点来看,夫人中的似乎是七虫七花?”桥信皱起眉头,“七虫七花本身倒未必致命,只是毒物种类和配比均无定数。除了下毒之人以外,别人并不知道配比,因此难以解开。想来那群黑衣人是要用毒物逼夫人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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