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胡旋舞(2 / 2)

我正接过酒杯,关中王却不经意间碰到了我的手。他又仔细对着我的脸端详了一番,那双色迷迷的眼睛看得我心里直发毛,然后笑道:“韦先生常年种些花儿草儿的,手居然如此纤细,真是难得啊,哈哈……”

我心里一惊,莫非他发现我是女子了?还是说他男女通吃?正想着,他右手忽然抓住我的手腕,要把我向他身边拉。我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桥信赶紧挡在我和关中王之间。关中王并没有把桥信放在眼里,左手就要将桥信推开,但桥信暗中将内力积蓄于双肩。关中王手一碰到桥信的肩膀,便立刻被内力弹开了。这下好了,我们装了小半年,结果还是没藏住自己的武功。

关中王的侍卫们纷纷冲了过来。趁着侍卫们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之前,桥信点了关中王的穴道,还擒住了关中王的脖子。我们背靠着背从人群的豁口中出了院门。但关中王的身子很重,影响了我们的速度,这样一来,他们的人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跳蚤,你只会跑,不会打人,你先跑了吧。”桥信低声说道。

什么意思?他是要一个人打这么多人?“跳蚤你还不快跑!”他又瞪了我一下。

他大概有他的道理。我施展青云步法向南跑去,一部分侍卫便跟着我追了过来,但他们的身法速度自然无法跟我比。不过一会儿,他们就追不上我了,甚至连我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可是桥信怎么办呢?在我进入那个转角之前,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看见桥信抽出了关中王的佩刀,然后冲出了他们的包围圈,向着另一个方向跑了,但我不敢回头确认第二眼。我只敢继续跑,继续跑。倘若我留在那里当一个不会打架的木头,那我就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是个累赘”了。

跑,跑去哪里呢?

他平时并不叫我“跳蚤”的。因为我姓韦,又不肯跟他说我的小名叫乖乖,所以他平时只是叫我“喂”。只有那次在大雁塔,他才说我上辈子是个跳蚤,只有那么一次。所以他的意思是我们在大雁塔汇合吗?

在这偌大的长安城里,我好像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长安城的路都是横平竖直的,没有任何曲曲折折弯弯绕绕,所以跑起来很快,不一会儿我就到了大雁塔。我接连提气跃起,又登上了大雁塔顶。长安城的万家灯火就在我的脚下。一条条道路把长安城如同切豆腐似的分成一百多个方格,也不知道桥信现在在哪一个。

我坐在塔顶上一直等,心绪不宁。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塔下,随后他一层一层地跃了上来。虽然衣服的颜色和先前完全不同,虽然脸上的五官也不一样,应该是贴了易容面具,但这身影、这轻功还有这阵晚风吹来的药草清香我很是熟悉,除了桥信没有第二个人。

“你没受伤吧?”

“那当然没有了。”他笑着揭开了面具,“我逃到平康坊的时候,偷了一个人的衣服,又贴了面具,那些人就找不到我了。幸好咱们今天是在李夫人的宅子,不是在关中王的王府上,不然的话对方人手得多好几倍呢。你还挺聪明,一听我说跳蚤就知道要来大雁塔见面……诶,你怎么啦?怎么不高兴的样子?”

“我不想当一只关键时候只会跑的跳蚤。我也想学剑法,或者刀法、掌法、暗器……哪天你教我吧。”

“就这?”他若有所思,然后又看了看我,“你就这么喜欢学武功打打杀杀的吗?”

“难道你不喜欢吗?”我反问他,“你不也是一见到我祖父就问他轻功的问题吗?”

“你就不怕武功学太好了、男人都不敢娶你吗?”他笑道。

“都怕我那才好呢。”我哼了一声,“那你就不怕用毒用得太好了、没有女人敢嫁给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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