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山回路转不见君(1 / 2)

听说桥信又来了,祖父很是高兴。桥信说:“昨天下午回去之后,我按照您说的法子练了好几十次,如今左腿‘商丘穴’有些酸痛,不知是何道理。”祖父问道:“那右腿呢?”桥信回答:“右腿倒没有。”祖父点点头:“这是正常的。两条腿用力不均本就是正常现象。我来教你一个法子调整……”

躲在一旁的我愣了一下。大概是昨天练得多了,我的右腿“商丘穴”也有些酸,如今祖父教他化解之法,那对我想必也是有用的。我忍不住竖起耳朵凝神静气聆听,偷偷记在心里。

桥信又连着问了好几个轻功相关的问题,而我祖父均一一作答。这其中有些问题我平日里也遇到过。我爹也曾经给我解决过一些,但或许是因为我年纪尚小,我爹给出的解决方案往往很简明易记,对于内在的机理也不会解释太多。而我祖父的风格却是将一切都掰碎了细细地说,比如练功时真气的每一种可能的游走方式,每一处穴位与筋脉的配合,都解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桥信听得入神,连连点头。

到了中午,我母亲挽留桥信在家吃饭。饭后桥信回他自己家练习。接下来的好几天也都是如此。起初,我非常反感这个外人来学我家的家传武功。但后来我发现,只要我能忽略他那张看上去凶巴巴的猴脸,还有他那口带着奇怪音调和咬字的官话,那么,他来我家问祖父问题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就是利大于弊:他练习轻功的时候遇到的问题,有一大半都是我平日里也会遇上的。我祖父在给他解释的时候也不会特地避着我。所以,这样一来,我相当于跟在他后头蹭到了我祖父的指导课。果然,这几日下来,我的轻功又有了不小的进步。

可惜好景不长。有一天,桥信没来我家,第二天又没来。我心想,这人不会是因为韦氏轻功太难练、所以半途而废了吧?好在到了第三天,他又出现在我家门口了,还是带着他的问题。到了中午,我母亲照例挽留桥信吃午饭,桥信却推辞道:“多谢韦夫人美意。但下午我还得跟着爹娘去后山采药,一年只有这几天,耽误不得。”我母亲听他这么一说,便也不再挽留。

采药?采多久?他后头还来不来?要是他后头总不来的话,那我岂不是没得蹭了?那可不行。

我悄悄地跟在他身后出了我家的大门。等到我确定从家里的门房已经看不见我的时候,我忽然从路边蹿了出来:“站住!”

他被惊了一下。看来我的脚步声确实很轻,他没听见。很好。

“有什么事吗?”他又迅速恢复到了平日里的那副不讨人待见的样子。

“你刚才说你跟你爹娘要去后山采药?”我单刀直入,“你们要去多久?”

他有些困惑,大概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这个。他想了想:“这我也说不准。我们今天下午去,要是运气好的话,明天晚上或者后天就能满载而归。要是运气不好的话,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回来。”

“哦,这样啊……”我点点头。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好奇道。

我本想说,你们采药的时候能不能快点儿,要是找不到药的话,就别总在那呆着了。但是我又一想,我这点蹭课的小心思,可千万不能给他知道了。不然的话他趁我不在的时候找我祖父怎么办?就算他没那么阴险,要是给我祖父知道了我偷学轻功的事,那我以后还能偷听吗?想到这里,我挤出一个假笑:“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他脸上的疑惑还是没有消除。我得想法子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我问道:“你们采的是什么药啊?这药很罕见吗?”

“跟你说倒也无妨。”他想了想,“是一种蜥蜴,全身披甲,通体雪白,所以叫做雪蜥,它们的唾液有毒性,也可以入药。要说罕见的话,那确实算得上罕见,因为雪蜥只生活在高山雪原之中,再加上野生雪蜥的性情颇为暴烈,寻常法子很难捉住它们,所以药用的雪蜥唾液是非常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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