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我不能哭,哭就输了(2 / 2)

祖父从鼻子中发出一丝轻微的嗤笑,除此之外并没有说出一个字。然后,他摇了摇头,背着双手离开了。这就是他对我这一跳的全部评价。

当然,不需要他做出任何评价,我也知道自己刚才这一跳有多差。

今天的最后一缕阳光慢慢地消失在山峦的尽头。我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阁楼的屋顶上久久不肯下来,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妈出现在院子里:“小姐,下来吃饭啦!快下来看看今天顾妈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可是我不想下去。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了,只要我留在屋顶上就不会有人看见我在哭。顾妈叫了我好几遍,我就是不为所动,虽然我的肚皮早就在抗议了。

顾妈不会武功,只能在楼下一个人干叹气:“好好的小姐,自从练了这劳什子武功,就跟魔怔了似的。唉!”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不禁开始怀疑,或许祖父说的是对的呢?也许我就不应该练武功。我本来就是武林世家韦家的大小姐,即使什么都不做,我大概也会过上幸福平静的一生。我的几个姑母武艺都很平庸,但不妨碍她们都嫁的很好,几个姑父都是武林中拔尖的青年才俊。以我现在的功夫,武林中打得过我的人或许很多,但能跑得过我的人可不多。我根本不用担心被欺负……从四年前的那一天开始,我之所以立志要成为轻功高手,无非只是我自己那点阴暗的小心思作祟:我要让祖父正眼看我、收回他那套可笑的偏见。可是现在看来,他都这么一大把岁数了,几十年形成的老思想老观念,怎么可能被我一个人所撼动?我原先的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

我擦干眼泪,默默地从屋顶上跳下来,落在顾妈身边。顾妈看着我红肿的双眼,也不忍心多说我什么,只是牵起我冰凉的小手说今天她又准备了哪些好吃的。要是我不想跟我祖父一起吃饭的话,她可以在厨房预留一些饭菜,待会儿让幽草端到我的房间里。

真是我的好顾妈。我刚回到自己的卧房坐下,幽草就拎着一个食盒过来了。房里只有我和幽草,我不用顾及他人的眼光,就大口大口地扒起饭菜来。吃完饭,幽草收拾了碗筷,我不想出去见人,就在我自己的小房间里摆弄起我的玩具来。这一套是舅舅送的无锡泥人,这一只是表姑送的黄杨木雕刻的亭台楼阁景致,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送的椰子壳雕刻的小灯笼……我一件件地把玩着,直到最后一件。

那是一串用松果制作的项链。

我平时练功的院子里有几棵松树。为了让我练轻功,有一阵子我父亲经常让我跳着去摘松树上的松果。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摘到松果时的兴奋。后来,他又让佣人砍掉了最低的几根枝桠。这样一来,为了摘到松果,我只能越跳越高,越跳越高……

而我摘下来的这些松果,每一颗都被母亲洗干净了收好。她用针线把这些松果串了起来,做成了一个简单的项链。我之前也没留意过,可是当我再次触碰到这些松果的时候,练功时的快乐便又浮上了心头。

我还是很喜欢练轻功的啊,不是吗?

我又回到了平日里练轻功的院子。这一次,平心静气,我又跃上了二楼的瓦片,跟我挑选的那块瓦还是有大概三四寸的距离。没关系,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会越练越好的。

我正准备跳下来再练一次,刚一回头,却看见我家门外不远的地方有个人影。这大半夜的,外头又这么冷,是谁呢?

那人手上的火把亮了一下,我也借着火光看清了他的脸: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下午刚来过我家的桥信!(不得不说,他的大五官真的太好认了,别人根本长不出来这样一张夸张的脸。)他这大半夜的来我家干嘛?我正奇怪着,却看见他在我家门外两里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他站在那里,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然后手上比划了两下,似乎是在回顾什么招式。

过了一会儿,桥信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便拿着火把往回走,不多时便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我带着疑虑跳下了屋檐,自己又练习了一个时辰,直到顾妈催我去睡觉。

“桥信到底是来干嘛的”这个疑问没过多久就解决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又出现在我家门口。我清楚地听见他对门房说,他有些问题想要请教韦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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