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求职(1 / 2)

总算熬到开完会,夏陆给刘斌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刘斌被周烈安排回老家“干点活”,走了快一个月了。

刘斌说你问周烈吧。

夏陆忍不住心头冒火,“问他个球,全他妈是给你擦屁股的!”

咔,挂了电话。

刘斌莫名其妙。

送羊入虎口。羊是什么感受不好说,但是送羊的那个人肯定会愧疚。

这种事情还是刘斌去做比较合适,偏偏他不在。

朱泽天收了80万,到现在还没动静,应该是拿下了。

夏陆抖着腿,咬牙,就这么的吧,能怎么样,她诋毁诽谤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结果。

天气预报有雨,阴沉了两天,预料中的大雨迟迟不发。

陈艾躺在出租屋,烦透了这种天气。

旅游业务她不想再做了。

不管找没找到下一个工作,现在的公司她是待不下去了。

人事提醒她,主动辞职是没有赔偿金的。

她翻了个身。

肉体翻滚。

恶心的想吐。

卖肉和“卖肉”,并没区别。

身上长衣长裤捂的太严实,捂的一身汗,陈艾受不了这汗酸味,索性爬起来,收拾收拾去新业大厦了。

当初在这部电梯里看见的周烈,一发不可收拾。

好像一场梦一样。

前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正低着头。陈艾准备好的说辞在对方抬头的瞬间卡在嗓子里。

“找谁?”周烈问。

他一个大老板居然在办公时间给人守前台?找谁,没毛病,既然来了就是有事,她习惯了周烈开门见山的直白。

“额,”陈艾说,“找夏总。”

“他出去了。”

碰见大老板了,机会总不能放弃,陈艾手忙脚乱,从包里翻出简历,递给周烈,“我想找份工作。”以防万一,又加一句,“现在的工作压力有点大,想换个不那么有压力的,后勤就行。”

她应聘的是后勤组长。

工作台后面的人用闪烁不定的目光打量着她,陈艾被他看的心虚,心叫惭愧。后勤组长的招聘要求她有一半达不到,硬拗成的一份简历,细看全是毛病。

短暂的两分钟沉默。

周烈把目光从简历上移开,“我会转交给他,你回去等消息吧。”

“我的第二学历是本科。”

周烈没反应过来,“什么?”

陈艾指指简历,“不是要求最低本科。”

出乎她意料,周烈像是刚看到她简历那样又重新扫了一遍,敷衍了事:“哦,可以。”

把简历压进文件夹,意思是她可以走了。

陈艾收到逐客令,虽然心有疑惑,最终没说什么。

憋了两三天的雨在傍晚倾盆而下。

陈艾在楼下面馆应付一顿,中间接到经理王晓敏的电话。

“小陈啊,不要想不开,工作的事情就把他当作任务去完成,不要想太多,你为公司牺牲我是知道的,辞职不至于,我跟你保证,把朱老板接下来的行程交给其他人…”

陈艾挂断了电话。

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人事经理就不断提醒她辞职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什么鬼伎俩。

出了门一阵风刮来,超级冷。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秋雨。

陈艾打个喷嚏。

点了首伤心下雨天,躲在被窝里慢慢听。

找不到方向。

干脆在一片黑暗里闭上了眼睛。

外卖员、快递员、收银员、理货员,这四种基本是要求最低最容易上手的,实在不行就选一个?陈艾琢磨着,她吃饭的地方是一家面馆,便民街上,今天面试的地点就在附近,中午刚好过来吃顿饭。

面馆推拉门次啦,力道老大,打断她的思路,陈艾不满的扭头看去,一看之下魂飞了一半,她好多年没见过这么血淋淋的场面,男人的右半个胳膊全是血,从一道极深的口子里涌出来,而它的主人正镇定自若的捂着伤口,冲后厨喊,“老刘,出来!”

老张媳妇先窜出来,抓起拖把头,把男人往后厨扯,“弄哪都是!”

店里其他三四桌客人都有点呆了,老板娘边拖边陪笑脸,“家里侄子,侄子,脑子有点毛病,过两天送回去,送回去哈。”

后厨抽油烟机的轰隆声更大了。掩盖住说话的声音,血腥味。

小店面里不知道谁咕哝,“西北真是民风彪悍。”

面馆不远处停着一辆保时捷。看车牌号是夏陆的那辆。不知道这次谁把它开来的。

雨停了,陈艾紧一紧风衣。

“干嘛。”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她一跳。

眼前男人有点眼熟。

陈艾刚想起他是面馆里受伤的男人,对方已经越过她,打开车门,点火启动,一气呵成。

保时捷是他开来的。

怪不得,举手投足跟周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刘斌终于回来了。

夏陆在便民街常吃饭的面馆找到了他。

胳膊怎么样。

还行。

周烈给你安排没有。

开车。

面上来了,俩人呼哧呼哧吃面,吃一半夏陆说你住哪。刘斌指指后街,便民街后边是条小路,盖了幢四层居民楼,供租户们居住,周烈他们在这里留了一套。夏陆说行,我找人打扫,你这两天就住进来。

说话的功夫周烈进来了。

一屁股坐夏陆旁边,他们给他要好了面。

三个人谁也没说话。

夏陆先吃完,对周烈说金老那刚联系上,秘书说他去国外疗养,小半年才能回来,等吗。

周烈说等。

夏陆自言自语,小一千万装修个破茶室,真有钱。

刘斌说你少买点车,钱就省出来了。

旁人自然听不懂。

跟周烈隔一条过道的女人问,你们是干嘛的。

周烈一抹嘴巴,“卖保险的,”起身殷勤的把名片递过去,“平安保险了解一下。”

女人嫌弃的摆摆手,不再理会他们。

刘斌在面馆换药的时候,有人在外边等着他。

老板娘掀开帘子,陈艾看见后厨的人已经换好了药。她皱了皱眉,他手里拎着酒瓶子,养伤期间禁烟禁酒是最基本的。

“饮酒对伤口不好。”

刘斌看着眼前人,这些日子她常在面馆吃饭,经常找老板娘唠嗑,老板娘叫她,陈艾。陈艾陈艾的。

“这什么。”刘斌退一步,皱眉,她手里捧着的,保温桶?他多少年没见过这东西了。

“鱼汤,伤口愈合的快。”

呵,刘斌无声的笑了,这算不算明目张胆的追求。

他决定试探一番。

五六分钟后,刘斌在前面走,陈艾在后面跟着,一前一后。

她似乎铁了心跟着他。

刘斌溜溜达达走到后街居民楼前,转身对后面人说,喂,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女人犹豫一下,点头,刘斌背起手,吹着口哨上楼了。

刘斌跟周烈形不似而神似。包括他拎着酒瓶的样子,被搭讪时不耐烦的样子,连风风火火都是一脉相承,他就是另一个周烈。

陈艾不知道这算不算爱屋及乌。

刘斌说的“吃饭”就是几个水果筐倒扣起来做成的小桌子,小马扎,泡沫箱,简易的不能再简易的烧烤摊,摆在居民楼下。入秋了,他们还是短裤小背心,陈艾有种穿越的茫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刻意装扮,日常休闲套装跟四周并不违和。

刘斌毫不客气的跟她挥挥手,“来,串串儿。”一筐切好的蔬菜就摆在他脚下。

陈艾弯腰吭哧吭哧干好活,那厢烤串就飘出香味了。刘斌往上边撒一层孜然,端给她,“尝尝。”羊肉肥瘦相宜,外焦里嫩,陈艾尝一口,不错。

面馆老板娘叫刘嫂,刘嫂跟老刘认识陈艾,其他几个人黑乎乎的也看不清陈艾,“刘哥,不给介绍介绍。”

“陈艾,我女朋友。”

一时间烤串的,啃串的,都沉默了。

陈艾抬起头,“谁是你女朋友。”

你啊。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你来吃饭就是答应了。

刘嫂哈哈哈,说刘斌这孩子净胡闹,闺女没事,吃你的。

刘斌半边脸隐在黑暗里,另半边被车灯照亮,他看起来又混账又认真。这个混混。

跟周烈可太不一样了。不,也许真实的周烈就是这样。

陈艾听见血液流回心脏的声音。

居民楼四楼往下看,烧烤摊上的羊肉串一闪一闪冒着星火,七八个人围坐着,在秋后初凉的夜里尽情享受。

烟火气十足。

陈艾不自觉微笑,相比富丽堂皇的商业大厦,她发觉自己更喜欢这里。

“为什么说我是你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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