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 2)

史蒂夫将心中疑惑说出来,用词就好像盾牌是他身体延伸的一部分。

在弹药、毒气不断进化的战场上,一张被涂上鲜艳色彩的盾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表演道具。但在未来,这个盾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真的成为了美国队长身份的象征。

它是用世界上唯一一块能完美吸收动能的振金所构成,永不磨灭、永不损毁。在被掷出的过程中,它不会为任何外力所动,如同史蒂夫本人一样,永远坚决地完成目标。

而纳粹军官,黑皇肖,也有着近乎同样的能力,他可以吸收所有形式的能量并转化为可以由他随意掌控的能量。一只飞盾所携带的能量还不够他咀嚼一回的。

但当他想要吸收的时候,却发现盾牌没有携带任何能量,所有能量都已经被它自己所吸收,而它的路径一如既往。

黑皇并不理解这件事。

他的能力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他本应是绝不会被打败的!

然而此刻,黑皇久违地感到恐惧。本来,纳粹只是帮他实现野心的巧妙途径,他想要的是寻找人群中和他一样具有天赋的人。汇聚这样的人,他终有一日可以成为世界的主宰。

所以他在营地被攻破的时候并没有打算帮纳粹力挽狂澜,他还不能过早暴露自己的野心。但为什么,他的计划竟然要夭折在这里了?

如果他刚刚和其他纳粹一起攻击这个人,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然而黑皇并没有逆转时间的能力。

他只能举枪射击,向着营地的车库跑去。史蒂夫隐约感到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军官,立刻跟了上去。

艾彼打掉视野中的最后一个反击者,为史蒂夫进行火力掩护。

她是刚才碰巧遇上他的,咆哮突击队的成员每个人都能以一敌多,他们分散各处,塑造主力部队前来攻击的假象。史蒂夫一直往中心指挥部突进,他们在中间遇上了。

两个人在发现有一小部分纳粹向后回防的时候,短暂地合作起来。当他们看见黑皇时,艾彼没有射击,把正面交给了史蒂夫。

史蒂夫果然克制了他的能力。

艾彼安心地在后方清场,保护队友最稳妥的方式就是杀光敌人。艾彼虽然没有找到马克思的母亲,但解除营地的武装力量与这件事也殊途同归。

只差了一点。

当她意识到马克思抱着的人就是他妈妈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随即内心升起一股怒火。

这孩子已经很努力了,他们每一个人都已经很努力了。

为什么她还是没有做到最好?

枪管热得发烫,她随意地扔在地上。理智告诉她,X教授特别说明的那个变种人,已经被史蒂夫追到了末路,马克思不会再受到他的仇恨教育,事情已经在向好的一面发展。

所以他们也不能继续在这里蹉跎。

艾彼听从了自己的理智。

她跑到马克思身边,抱起年长女性放到肩上,另一只手把年轻女性也一并捞起,走到避光的角落,将她们安放下来。

马克思苍白而无措地跟了过来。

艾彼合上她们的眼睛,脱下自己的衣服盖住逝者的面容,看向马克思,示意他应该道别了。

马克思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丢失的灵魂仿佛终于回归身体。他跟在艾彼身后,感觉她是那么强大,那么坚定,就好像帆船上的桅杆,在他迷失方向的时候依然能带着他扬帆前行。

他不可以死在这里,至少不可以死在她的面前。

马克思用肩膀擦擦脸,拽下母亲身上的黄色六芒星铁链,那是纳粹分发的犹太人标识,他将不会忘记这一天。

他曾迈过地狱,但他失去了母亲。

“我们必须离开。”艾彼对他说。

第13章

马克思看着她点了点头。他的头脑此时异常的清醒,纳粹的克星来了,这里很快会被解放,到那时,他一定会来把妈妈接走。

艾彼这次和他一起逃了出去,时间已近黄昏,树林投下昏暗的影子,她把马克思往里推。

“等一等!”马克思反应过来她在让自己走,“你要去哪里?”

铁轨的方向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比起火车,更像是坦克在开进。

两人都注意到了这个现象,艾彼仔细观察着那边,确认了声音的范围后,正要抽身离开。

马克思抓住她的衣角,急切地告诉她:“我可以帮你!我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我、我做给你看!”

他松开掌心让艾彼看他手里的铁链,将自己的意志集中在小小的金属上。可是这会儿不知怎么,那古怪的力量偏偏不回应了,马克思焦急得憋红了脸。

艾彼晃了一下他的肩,让他回神,停止执拗。

她低下头,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你不可以去,如果想等我,就待在原地。”

她揉揉男孩的头发,语重心长:“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马克思终于点头。

艾彼不再耽误,迎着敌军来援的方向跑去,果然看见坦克和装甲车在前进。他们知道集中营武装不足,所以急于回援,与其他部队产生了脱节。

一道亮光闪了闪她的眼睛,艾彼向光的来处看去。最高的楼房上,咆哮突击队的狙击手从窗口跟她挥了挥手。

看来内部的反抗已经完全镇压了,现在是她们围点打援。艾彼用两指向上面敬了个礼,避开正门,往小路跑去。

她一手一个,掏出手雷,伏低身体,趴在沟壑里,等着坦克慢慢开过来。

没想到自己又干上了反坦克步兵的老本行,真是久违的视角。土黄色的坦克与地面几乎融为一体,然而已经晒干的地面扬起了一股股灰尘,暴露了它们的整个路线。

艾彼听着声音,咬掉两只手雷的保险。敌军为了尽快回援,车辆和步兵大部队脱节,没有人检查道路两旁,观察窗也看不到和地面平行的艾彼。

艾彼没有抬头,只靠听声辨位向路中间一扔。履带咯哒咯哒转动,发出尖锐的前进声响,根本没人发现手雷进了底盘。

哐、哐两声,最前方的坦克被炸穿,后面的坦克迅速抬炮,不顾可能伤害到友军的风险,向第一辆坦克附近抛洒炮弹。

手雷炸穿坦克的方向是由下至上,从他们的视角看来,前方不是有地雷,就是有人贴屁股放雷。

尘土迷雾般被激起,久久不散,天上下起了沙粒。车队失去前方视野,只听见不断有爆破的声音,一个一个排着队似的往后发展。

就算是再傻的兵也知道该下车搜查了。

艾彼还是低伏着身体,她已经穿插进车队中间,前后都是敌人,枪口不长眼睛,随便扫射都有可能中枪。

人体被击倒的声音从尘雾中陆续传来。

除了友军的误伤,还有来自高处的精准点射。

咆哮突击队的这个狙击手倒是挺厉害的,艾彼想。反正有她这个诱饵,他不怕被发现位置,尘雾里冒出个什么东西,只要不是艾彼的头顶,都能直接开枪。敌军锃亮的头盔一打一个准,反倒是艾彼,只能为他背起黑锅。

谁也不想和看不见的敌人作对,一个个莫名倒下的队友完全激起了士兵的恐惧。

一时乱枪四起,艾彼躲进装甲车下,等待岁月静好。

另一边,马克思也等了很久,等到战场没有了声音。

还是不见艾彼回来。

树林的阴影慢慢减淡,因为真正的黑暗正在降临。马克思站在树下,背后阴风阵阵,眼前却有一片明亮的火光。

营地内的大火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熄灭,远远映照着周围的景象,连营地外的道路也染上了金黄。

马克思向前走了一点,但即便有强烈的光源,道路的前方也什么都看不清。土扬在天上,成了挥不去的帷幕。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就像是所有人都死了。

“你还活着吗?”马克思问,没有人回答,空气现在和土地的味道一模一样,也许声音被沙尘阻隔了。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他焦急起来,向着里面大喊,“你还活着吗?”

两声枪响,马克思反射一般抬起手臂,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能看到两只蜜蜂悬停在他面前。

下一秒,他视线对焦,瞪大眼睛,才看清那不是什么蜜蜂,而是黄铜色的子弹。

前面没有更多的声音,马克思不知道下一发子弹什么时候到来。他咬紧牙关,想象子弹发射出去,最好找到它们本来的主人,

那两颗子弹真的向后直线飞出,隐没进尘埃里。但也仅此而已,他感受不到子弹是否停了下来,有没有落在什么东西上。

他审视着自己的手,过了一会,掏出铁链,目视那小小的六芒星。

金属标志随即与链子分离,像一个精灵一样跳跃到半空。它向前方快速地绕了一大圈,最后乖巧地回到马克思手中。

黄色六芒星上,沾染了血迹。

那点血被他握在手心,印出了一个小小的形状。他急喘了两下,眼睛里的痛苦转化为坚定。六芒星从手心中缓缓飞起,伴在他身侧。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