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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迷障,宛如死亡殿堂的白纱,马克思却再也不觉得可怕。

“我在这里!”他不时的喊一声,只要有人向他开枪,他就将子弹反弹回去。六芒星也会自由地飞舞,在视线穿不透的地方上下清扫。

路过的倒在地上的残兵,也不知道是早就倒下的,还是被他干掉的。

马克思就这样缓慢前行着。

艾彼的位置已经到了车队的后方,她能听见马克思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他被劫持了,但后来判断出他没有生命危险,便没有立刻返回。

真不愧是未来的万磁王。听到马克思排除障碍逐渐靠近,艾彼感叹道。

她这边的行动说不上有多顺利,只是恰好没有遭遇到有组织的反抗。

一边开枪,一边扔枪,手里的早就是敌军的武器,她一个人的火力竟然比得上对面三五人一组。

狙击手更是仿佛一个隐身的守护神一样,艾彼这边开出两枪,他就能开出第三枪,把最后一个残兵收掉。

两个人包围了所有车辆,堪称全无死角。

咆哮突击队的狙击手在目镜后的视线冰冷又认真,但实际上只是个大男孩的年纪,帅气的面容还带着一点稚气。

但他的敌人永远也不可能看见他的脸,因为他总是在无形之间就取走了他们的性命。对于他们来说,他就像个神出鬼没的死神。

他精通各种武器,在狙击上颇有天赋,常人最多只能射击300米内的精确目标,他却可以讲这个范围扩大到1000米。

巴基又换了一管枪,他的狙击枪过热后很容易变形,甚至炸镗,只有直接换枪能跟上战斗的节奏。

幸好这会队友已经上来跟他会和,他换下一把枪,立刻就能拿到装好子弹的另一把枪,这样才完全填补了艾彼的空档。

巴基的瞄准镜本来一直放在艾彼的身后,以防有人在艾彼的视野死角。有了观察手后,他就越过了艾彼和她一起打前面的人。

他们配合得很好,主要是他配合艾彼。因为艾彼的战斗姿态非常新奇,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风格。

她双持手枪的时候,看起来像是在乱射!边跑边打,打出了移动机关枪的风采,命中率竟然不低?

她捡到步枪的时候,就找好掩体,将枪顶在肩膀,百米之内一枪一个。不爆头不找心脏,看见什么打什么,子弹的消耗也是飞快。

要不是她一路打一路捡,像她这种节奏,身后得跟着多少人递武器啊。

巴基他们训练的都是腰射或者单手射击,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蹲姿架枪,把步枪当狙击枪用的手法。

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时,观察手的望远镜中,有人在灰尘的空气团里时隐时现,看上去竟然是一个男孩,连忙向巴基报告。

巴基迅速把瞄准镜后移,那个人影个头不矮,但非常瘦,镇定得不像在战场中央。几秒之后,人影走到了扬尘较少的一段路上。

是那个艾彼带走的小男孩。他竟然没有逃进树林里,而是折返回来。

巴基用子弹在他脚前激起尘土,警示他不要再向前走了。

男孩似乎有些疑惑地站住了。

巴基看到艾彼那边也快处理完了,就跟观察手说了没关系,让他先去找队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指令。

队长捆了一个人后,就去正门与主力军“合围”敌方援军去了。

因为巴基需要隐蔽,执行任务的时候不会带无线电,他们平时就在瞄准镜里交流——主要是巴基接收命令。

但现在不仅人影没了,观察手的对讲也脱离了联络范围,要想联系上史蒂夫,还得去联络台加强信号。

这几秒钟,艾彼那边的收尾巴基也没有闲着,一边交代着,一边顺手开了两枪。

半空中的子弹却莫名中止了活动。

马克思刚刚被开枪警告,停下脚步,并不是奇怪有人手下留情,而是在想子弹是从哪里来的。

现在,他悬停背后半空中的子弹,转身望去。

巴基难以置信地:“你看到那个了吗?”

才收拾好装备准备走的同伴:“看到啥?”

一个会魔法的男孩。

巴基想说,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心底一乱,感到脊背寒凉。

记忆的碎片突然闪烁,他好像没有趴在窗口,而是正躺在冰凉的实验台上,被不知名的药物被打进身体。

下一刻,实验台上的人换成了眼前的男孩。苍白的脸色包裹着无神的双眼,明明没有在看着他,却让巴基没有勇气直视。

巴基闭了闭眼,神经的跳动并没有因此止息,但凌乱的画面不再被想象出来。

在被史蒂夫从九头蛇实验室救出后,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些被折磨到意识模糊的经历。但是没有,恐惧像黑暗中的尖刀,随时刺来,无从防备。

实验台上的孩子。

他不能让他得到这样的命运。

“没什么。”他最终说道,催促队友离开。

马克思控制住了子弹,找射击者却花了很长一会儿功夫。

他的眼神巡视着周围,最后锁定在营地内大楼的窗口。

在马克思的眼中,狙击手是敌非友。

从未上过战场的他,分不清脚边的子弹只是警告,还是射击偏离了准度。

最保险的方法,就是由自己来解除对方的行动能力。

这个距离又是新的挑战,他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但他还是稍稍抬手——

一只手压下了他的手。

“等等,是同伴。”

马克思分神,子弹失去力量般坠地,消失在砂石之中。

“我……”他看着身上灰尘痕迹深深浅浅的艾彼,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这是自己没有听话的证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但他还是把想说的话说完了。

他无法带着这个问题离开,这比他的生命更加重要,因为他的命是艾彼救的。

艾彼叹了口气,他明显是在遇到重大事故后有些思维混乱,分不清事情的正确处理方式,但她还是放松了下来,回答道:“艾彼,我叫艾彼。”

他们两个再次退到路边的树林里。

马克思内心忐忑,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气了,或者觉得自己很烦,他并不在乎自己被讨厌,只是希望不要给艾彼带来不好的情绪。

但艾彼却做出了一件他没想到的事。

她把手里的枪拿到他面前,指着空地。

“试着扣动扳机。”

她的手指全部放在手柄上,只是在拿着枪,而不是要射击,马克思知道她的意思。

这会儿,他使用能力似乎已经随心所欲了,板机顺应着他的想法一动,叩响弹药,子弹打在路边。

艾彼只略看了一眼,就接着要求:“现在,控制整个枪体。”

马克思一愣,枪还在艾彼的手里,他必须得把控制权抢过来,这不像之前,他只使用无主的东西。

对于“对抗”这件事,他好像有了更多实感。

马克思集中精力——

手枪一跳,跳出了艾彼轻轻握紧的手掌。但是在半空之中,手枪方向不再受到掌控,马克思怕自己碰到板机,连忙放松心神。

艾彼轻松接住下落的手枪。

“下次就用枪托打他们的脑袋。”她挥了一下手臂。

马克思笑了,手枪在半空中瞄准人们的脑袋,那场面一定很滑稽。不过艾彼的意思他也明白了,就是说他不需要等着别人开枪再反击,他能控制的也不只有小小的子弹。

他好像懂得了什么,强大不在于杀伤力,而在于控制力。

“还有,你能感觉到枪膛里的子弹吗?找到它,让它自己出来。”

马克思严肃地看着手枪,像是在和它艰难地无声对话。不一会儿,子弹顺利地滑动出来,仿佛有无形的线牵引,落在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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