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牧羊人与电子羊（1 / 2）

向阳看了看那骷髅戒指，谨慎问道：“您怎么称呼？”

“她是魔戒骑士，影山花牙，我是她的辅佐者，魔导轮扎鲁巴。”骷髅戒指把女孩的介绍放在了自己前面。

“完全听不懂。”向阳诚实道，“我是向阳，纯路人……我们可以先到城镇里去吗？边走边谈呗，我怕黑。”

女孩一边点头，一边点燃了那绿幽幽的打火机，将方寸之间照亮，并主动走去前面带路，向阳则在女孩身后两米远的距离紧跟着对方……他那句“怕黑”可不是在示弱，而是在陈述事实。

向阳听到女孩低声道：“扎鲁巴，他只是个普通人，难道要向他寻求帮助？”

我就在你背后，你压低声音有毛用啊……向阳腹诽着，没把这话说出来。

怀着尚未散去的愤懑，向阳盯着女孩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玩心大起，随口道：“除了是个普通人以外，我还是自宅警备队资深队员，家里蹲大学保送生，契约团指挥官，被选召的青少年……头衔加起来可以填满马里亚纳大海沟。”

“好厉害？！”少女吃惊地回头，“难道你不是普通人？”

看来她真的没听懂向阳刚才的话，除了感谢她的那一句。

见对方已然被忽悠，向阳接着道：“我十岁那年，左手牵护院神兽颈绳，右手持物理学圣剑，脚踩滑板，头顶摩托盔，从百草园砍到三味书屋，若不是中途被人陷害，连人带狗落入五谷轮回之物中，必要那偷偷擦光我暑假作业的村霸好看！……总之，那天之后，村里无人不知我‘粪坑蝶泳者’之名，厉害吧？”

女孩的神色凝重起来，“扎鲁巴，莫非他很强？”

“他逗你玩呢……”骷髅戒指的语气听上去很无奈，“不过，说真的，普通人是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吧。”

向阳两手一摊，“这个不太好解释，反正我不是自愿到这里来的，我今天日常还没……”联想到那已经化作尘土的手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顿了顿，“倒是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女孩回道：“我和扎鲁巴在城里感觉到异样的气息，就趁夜色上山来搜寻，遇到你只是个意外。”

“气息吗……”越来越玄乎了啊。

“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后，我们还得回来继续巡山，确定没有问题后再离开。”

闻言，向阳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环视一周，随后故作镇定道：“你的意思是，山上还有怪物在潜伏？”

女孩平静道：“不一定是怪物，也可能是某种‘自然现象’……反正在我的经验中，许多找不到原因的异常现象都会被那样归因，这没什么可指摘的，但也许有人因此被蒙蔽，不知不觉地受害。既然我还有机会去做什么，就要尽可能排除那样的威胁。”

我看在你身手和救人的份上叫你一声女侠，没想到你还真把拯救天下苍生视为己任啊……向阳略感惊讶，笑道：“那太巧了，要不是你在，我今晚可能要遭重，真是与死神擦肩而过啊。”

“也许这不是巧合……”扎鲁巴意味深长地道，“花牙，你刚才是突然感觉到‘阴我’的，对吧？

“怎么了？”女孩问。

扎鲁巴回道：“这里没有屏蔽结界，阴我突然暴增，只有一种可能：在那一瞬间，从这个男人身上泄露出的邪念，就强大到足以生成那种怪物的程度。要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都是这种道德水平，那我们可有的忙咯。”

听完扎鲁巴的话，女孩沉吟片刻，扭过头，对向阳投去的眼神中逐渐混入了警惕，甚至敌视，以至于即使她顶着一张可爱的脸，在手中绿火的映照下也显得阴冷非常——但其中还是疑惑居多。

“等等等等……”向阳来不及向女孩辩驳自己的人品，这段话信息量太大，他必须一个个厘清个中关键，“‘这个世界’？你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喔，看来这边也有类似的概念呢，那就方便了。”

扎鲁巴倒是没有表现出芥蒂，开门见山地道：“大概半天前吧，事发突然，我们俩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那时候我们还将信将疑，怀疑是恰好遇上了穿越事件，还是被某种法术转移到了地球的另一个角落，于是我们去找了这边的世界地图，看到大陆的形状和我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人类的国度还完全统一了，才基本确信是到了一个与人界相似的平行世界……”它顿了顿，声音变轻，最后一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但是，文字和语言都没有障碍这一点太奇怪了。”

“哈，哈！真是瞎猫遇上死耗子了。”向阳干笑两声。

“什么意思？”花牙问。

向阳没有回答，因为他暂时还没有自己也是穿越者的证据，哪怕不做解释可能会让对方对这个世界的人民群众产生某种误解，也只能先委屈他们一下了，“先说说你们口中的‘阴我’是什么吧。”

花牙想了想，解释道：“阴我，简单来说就是人心的阴暗面，负面情绪，精神层面的黑暗力量……”

女孩拿着打火机的姿势就像端着一根蜡烛，配合森绿的火焰，黑夜，以及脚下连续的下坡路，颇有种在学生中传播鬼故事的诡异氛围。

她讲述道：“在我的世界，从远古时代起，人类就受到一种被称作‘霍拉’的怪物的威胁，它们居住在魔界，本不能与人类交集，却可以通过人类滋生的阴我来打开通往人界的门，它们会附着到某些物件上，引诱并杀死一个又一个使用者，更多时候，索性直接吞吃并代替掉召唤出它们的人。为了对付霍拉，人类中出现了握有特殊力量的守护者，比如法师，还有我这样的，通过谱系一代代传承力量的魔戒骑士。”

向阳听得津津有味，插嘴道：“传承的‘力量’，是指剑术，还是那种火焰？”

“剑术是一种可以习得的技艺，魔导火则是科技和术法结合的产物。至于我们骑士真正的力量……”花牙顿了顿，“嗯…之后有机会的话，你会见到的。”

“好吧。”向阳的好奇心已经超量满足了，留一两个伏笔也无所谓，“你们是对付霍拉的专家，可扎鲁巴说刚才那个白色怪物不是霍拉？”

扎鲁巴回道：“‘阴我’本身基本是无害的，那些会拥有大量阴我的人类，多为极度邪恶、卑劣、噬杀之人，他们本身之于社会的危害，远远大于阴我对他们自身造成的危害——这是我们原本那个世界的情况，在这里则有所不同。那个白色的人形怪物，是纯粹由阴我凝聚成的恶意实体，对人类明显有攻击意图，而且无法沟通，它死亡后掉落的那个方块也从未见过。若阴我中会诞生这种怪物的现象，是这个世界的普遍状况，那它们将是比霍拉更麻烦的敌人，这边普通人的处境也更加危险……总而言之，情况不容乐观。”

“你们明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却认为自己有保护这边群众的义务？”向阳问道，“虽然打倒刚才那个怪物对你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肯定存在更强的敌人吧，你们现在孤立无援，没有工资，没有队友，甚至没人知道你们做过什么，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冒着风险去战斗吗？”

扎鲁巴笑道：“这不是刚刚被我们救过一命的人该思考的问题吧？”

“就是因为这份恩情，才会担心你们自身的安危啊……我也希望其他无辜受害的人能像我一样得救，但这应该建立在一个正向循环的基础上。”向阳认真道。

“不必担心，向阳。”花牙说道，她从向阳方才提出问题开始，就一直回头看着他，“我从作为法师的母亲那里习得了许多法术，包括侦测、修补和治疗，我一人足以完成后勤工作。而且，即使在全部骑士中，我的力量也是名列前茅的，无论是保护人们的使命感，还是作为黄金骑士的荣誉感，都不会允许我独善其身。其实，我很享受这份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