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绑(1 / 2)

那堆木头应声而倒,在倒下的木头之间跌坐着一个人,唐立眯眼望去,认得那人:“是店里的伙计,他来干甚么?”

虽然唐立不知道这人来干什么,唐正却记得,是他怕误了时辰,让店里的小二在日正前一个时辰过来叫他。店里的小二来到了巷弄里头,见到唐立两人大打出手,以为两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心中又怕被他们发觉,索性就先躲到一旁,不料反而被唐正看见,以为是什么歹人,这才被击中。

一听到唐立说是店家的人,唐正就记了起来,他让唐立先在一边等他一会儿,自己和伙计说了两句,打发了店小二离开,才转身回来。唐正比划了一下长剑,续着方才的话道:“一定是要敌人剑势使老了,翻新招的时候,格挡才算得上是能百发百中,明白了吗?”

天下万千剑法,之中又有万千剑式和后着,平常练剑的时候,自然是一路使到底,可在实战对打中,对手可未必会遂了自己心愿,任由自己使尽剑招而不还手的。两人比剑,定然是要教对手招数尽断,逼得对手使不出一招剑式来,而打断对手的最好时机,当然就是旧招使老而新招未出的时候。

只是在心里思量了一会儿,唐立认可了唐正的话。唐正又道:“我师父唐泷曾有一言,练剑先练心,你看对手千剑万剑过来,只要心不乱,凝定心神,且让他几剑,之后总能在刹那间看穿对手的招数,心乱实在是习武之人的大忌,你若是能在实战中冷静地拔一次剑,胜过你在无人处拔一千回剑。”

听到这里,唐立唉了一声,他何曾不知道练剑是这么个道理,可是真当对方剑剑近身,剑剑贴喉的时候,又哪里能镇定得下来?他又何尝不知道实战中能学到更多?他还知道有的人一辈子就用命来交了第一次的学费。

其实唐正如何猜不到唐立的心思?既然是习武之人,那始终是避不开打杀和伤亡,早一些练壮胆识,也多一分好处。

今日教给唐立的,实在是些很基础的东西,要学会拿剑砍人,就先学会不被拿剑的人砍到。唐正估摸着时间也不多了,就道:“今天下午,你就在此处练剑,哪里也不要去,我先把灯拿回来,再教你如何躲闪。”“那你快去快回,早点回来教我。”唐立自知去了也没用,还得拖累唐正护多一人。

这小孩毕竟还是识大体的嘛。唐正看了唐立一眼,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开了巷弄,实际上他自己也有些担忧,恐怕这次取灯不会太过顺利。

在唐正走离了巷子后,唐立将凤舞九歌诀里的头三路剑法依次刺了下来,他不求威力,手里使出的挑劈砍刺只是连贯而无声势,尽管如此,唐立舞剑的动作还是翩翩如起舞的凤凰。唐立将自己想成敌手,在转换剑式的时候,心里总是一惊:若此间他人来击,自己又如何能够回剑护住要害?当下是越练,就越觉得这路剑法里的破绽频出。

日悬正空,唐立收了剑,缓步走回客栈,心里还是没法平静下来。伙计将唐立引到一张桌子旁,桌子上已经堆满了各色菜式,想必是唐正早已安排妥当的。唐立落座后,先给自己斟满了一碗茶水,一口喝尽后才端起了筷子,心里走不出那几路剑法。一边的店小二见他怏怏不乐的神情,也悄悄走开,额外的奖赏未必讨得到,惹怒了唐立倒是自讨苦吃。

吃过了饭,唐立放下筷子,打了个哈欠,饱腹后,肚子里头也是暖烘烘的。这是唐立倒想起了唐渲先前教过的运功法门来,当下也无事可做,他便起身回房,关紧门后端坐在床上,准备运一遍功。

功力自丹田处被引了上来,唐立记着要诀,引着功力越过几个大穴,再让其缓缓流入身体各处小穴。功力汇入臂膊时,臂膊有力;功力聚于头部时,则灵台镜净。唐立将些许功力引至掌心,忽然觉得天地间万物可控,右手不由自主地捻了个“天”字诀。

功力忽地由掌心散至空中,唐立分明觉出许多东西在不断聚向那丝功力。唐立觉得好玩,笑了一声,一簇火焰跃现在他面前。自去年经历了一连串的事情后,他已经能够掌控得住驭火术了。贪玩心性一起,唐立就唤出了一朵小火来。

只是稍微一分神,功力又如潮水一般退回到了丹田处,掌心中的火焰也随即熄灭。唐立像是同自己斗气一样,不断地提起运功,引着功力在周身经脉间游走,冲击着脉络,又努力地不让功力落回丹田。初始时,唐立运功游走还需要他分一大部分心神,而越到最后,唐立只需要想着不让功力落回,功力就能自发的如血液一般在全身流动,唐渲所教授的内功,竟也被他不知不觉地使了出来。

想来唐正他们,也应该是这样的吧。唐立在房中踱着步,感觉身子都轻盈了不少,他一把抓过了封剑,心想逢此闲时,倒是可以试试凤舞九歌诀中的第四路剑式——凤引九雏。

功力不断流转,唐立下楼的动作也快了不少,他回到了巷弄,拔剑舞了三四个剑花,剑气呼啸而出,绕在他身侧。唐立左脚点地,在空中一跃,功力随他心意,涌上了他的右手、眼间和胸膛。唐立疾刺四剑,四道带着凤羽状尾部的剑气随剑直指前方,触地后炸裂开来,留下了四道利物深入的痕迹。

虽是有功力在身,可这凤引九雏到底也还是没有使出来,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威力大了一些,没能亮出九道剑气来,就算是还没练成。唐立暗自叹了口气。

“弟弟剑法好生了得呢。”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唐立身后响起,唐立迅速回身,又后退了几步,看见那抢灯的妇人笑吟吟地站在了巷口。唐立心生震悚之意:她分明已站在此地良久,怎地我竟没看见?

巷弄并不大,唐立缓缓退到了仅容一人舞剑的地方,又持剑护住了全身要害:“你来干什么?”妇人知其意,却也不以为然,只道:“小弟弟,你哥哥可是抢去了你姊姊的灯,你说姊姊该怎么办?”唐立凝着心神,盯着妇人的每一个举动,应道:“什么抢啊,那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可是姊姊同应家是早有约在先,现在你家哥哥突然插手进来,硬要拿灯,这不是抢,又是什么?”一边同唐立说话,妇人一边也在留意着周围是否有人埋伏,要是被堵死在了巷弄里,想走却是不易。

说了半天,妇人也确定了此地并没有其他人,可以专心对付面前这一小孩。唐立说道:“应家是爱把灯卖给谁就卖给谁,你倒是去找应家说理去啊。”妇人轻轻抽出了一条帕子,掩嘴摇头笑道:“那如何使得?何苦要去为难人家作买卖的呢?若是你肯乖乖地与姊姊去劝说你哥,说不定啊,他就肯让出那些灯给姊姊了,你说对吗?”

话音刚落,妇人身形就闪到了唐立面前,唐立先前见其先放下了帕子,就猜她要腾出右手来攻击,他就先一剑往右边刺去。妇人“啧”了一声,在空中翻了个身,轻巧地避开了这一剑,在落地后,又蹿了上来。

这下,妇人同唐立之间的距离就不过是一丈,要唐立像唐正一样去拆她十余掌也是不可能的。情急之下,唐立舞剑封住了来路,捻定剑诀,平平地一剑递去,在使尽了一招“有凤来仪”后,剑气翻飞,堵死了巷弄,唐立只想着让那妇人过不来,就只是先让剑气凝聚在一起,也不往前面刺去。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