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遇匪(1 / 2)

这个价钱让唐立有些哑然,但货是仅此一家。唐立无奈地解下了自己的包袱。早知道出门在外那么费银子,昨天就多带些了。唐立在心里埋怨了自己一番,他摸出了一块碎银子,先在手心里头掂了掂,觉着差不多了,便道:“行。”

闻言,老头睁开了眼睛,快速扫了唐立一眼,又闭上了眼睛:“五两银子,不然不去。”

这老头还坐地起价了。唐立忍着气,哼了一声:“你刚才才说是二两银子的。”老人砸了咂嘴,道:“二两银子,可以拉条尸体去,五两银子,才是拉活人的价。”唐立不解其意,追问其为何。老人却哈哈大笑起来:“小娃娃太平日子过惯了,不晓得山里头有流匪,那银子就是给活人的买路钱啊,哈哈!”

一边听老头说着,唐立一边爬上了那破旧不堪的车厢,还道:“那麻烦老先生就当是拉条尸体吧,小子只有这么二两银子了。”老头慌忙睁眼起身,往后一看,唐立已经钻进了车厢里头了。老头先前看见唐立腰上佩剑,行为也属无赖,自己恐怕是奈何不动他了,便破口大骂了几声,又伸手道:“银子!”

“老先生莫急,出了这城啊,我就双手奉上。”唐立拈住了碎银子,在老头面前晃了晃,老头短促地笑了一声:“好,今天我就送送你这小娃娃。”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唐立便坐车出了城。之后,唐立依约将碎银子给了老头。老头也不称一下,只是掂了掂,就笑呵呵地塞进了脏兮兮的衣服里。马车不如轿子好坐,不过也远胜于乘马。唐立按住了剑柄,紧盯着那老头的后背,来回嘱咐着要走大道,不要走山林小径。

“我说小娃娃,走大路是舒服一点,可是按照这种走法,你后天都到不了利州,不如咱走走小路,两个白天的功夫就到了。”在路旁的茶摊上歇息时,老头边大口喝着茶,一边对着唐立说。“无碍,反正我是不急。”唐立应道。

其实唐立是想着能等到唐正追上来,可这都快走了一天了,也不见他人影。于是唐立又在心头里盘算着先去到利州。

听见唐立的回应,老头只是咕哝了一声,接着又是吞下一大口茶水,满足地叹了一声:“啧,可是后天晚上,应大老爷的万灯会就开始了呀。”一听到了“万灯会”三个字,唐立感觉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他一脸讶然地望着那老头:“你……你知道这万灯会?”老头有些得意,想抚胡须,却只摸到了几茎稀稀拉拉的长须:“邀天下同好的帖子早就在半年前发出了,我这边的客人多了,也就能听到一些。”

先前唐渲说过,到利州要走京兆府的路,那赶路也要三天的时间,今天也就是去掉了一天,那……唐立心里想着,他既想着能在后天赶上那场万灯会,又想着能等到唐正追上自己,两头却是处处为难。

“如果是连夜赶路,那……?”唐立最终选择了先到利州,老儿呵呵一笑,又喝了口水,响亮地吞进了肚子里:“这个倒是不难,但得许我在这里先歇息个把时辰。”

刚说完,老头就倒在了条凳上,一臂遮目,一手搭在肚皮处,这就开始睡了起来。唐立也把碗中的茶喝干,心想着这茶比水还寡淡无味,他摸出了一块最小的碎银子,起身向摊主兑个铜钱,摊主答应得爽快,俯身去取铜钱时,唐立问了一嘴:“你知道利州有个应大老爷不?”

“知道,过两天好像就有个什么灯会,是千灯会还是百灯会来着?反正就是那应大老爷办的,来,给您!那些老爷就爱干这些个事,”那摊主边说着,边递了几吊银子给唐立,“这位爷,咱这小本生意,就这些铜钱了。”唐立摆摆手表示不在乎,他接过了钱,道了一声谢,又问:“可这应大老爷……呃,其实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这应大老爷到底是干什么的?”能开得了茶摊,摊主既是善听,也是善谈。摊主见来客渐稀,索性同唐立聊了起来:“我听得不错的话,那应大老爷名讳是叫应南星,取字什么咱就不清楚了,但他好像是靠着倒卖字画发的家,可是这人什么手段都用,伤天害……反正不厚道也就是了,应大老爷最爱玩灯,大大小小的灯具他都收,据说,”摊主忽然凑近了唐立,低声道:“连宫里的灯,应大老爷都有。”

皇帝的灯都敢拿回家里玩,这应南星的脖子上到底是有几个脑袋?唐立咋舌了好一会儿,缓过了神才说道:“这应大老爷听起来可是一手遮天啊。”摊主朝着唐立眨了一下眼:“那是,那些官老爷可爱吃他……诶……的那一套了。”

一说起这些来,那摊主就开始没完没了的了,唐立耐心地听他讲完了另一处地方的贪钱官吏,就又把话题扯了出来:“那,那些老爷都会收到这应南星的帖子咯?”“那不是,应该只是他们利州那边的,这天下又不只他一家有钱。”摊主回应道。

早些时候,唐立看了那一张帛书,只是上面既无前因又无后果,连灯主贵庚什么来头都含糊带过。唐立又顺嘴一问:“那你说他这‘万灯会’开来是干嘛的?这上元节过了也有快三个月了吧。”摊主只是哼了一声:“大老爷的事,又没有请我,我怎么知道?”

然后,摊主又絮絮叨叨地同唐立聊起了其他事情,唐立一律以“嗯嗯”来回应,可那摊主越讲是越起劲,唐立最后连“嗯”都说不出来了,心里只是来回想着这件糊里糊涂的事情,万灯会唐立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就算真的去到了,他也没有拜帖,人家怎么可能让他进门?再者,现在唐正唐渲都不在身边,想回到唐族也不知道怎么回。

就在摊边,摊主就着最近的政事一直扯到了天黑,唐立已经开始打起了哈欠,摊主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唐立估摸着一个时辰也快有多了,便起身向摊主告辞,留下了半吊钱权当茶资。经过老头身边时,唐立朝他的凳子踹了一脚,老头吓醒过来,一见天黑了,就滚身起来,嘿嘿一笑,自觉请唐立上车。

爬上了马车,唐立坐在后厢里头闭目养神,今晚即便是睡不着,也得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马车不算快也不算慢地向前行驶着,马颈下的烂铜铃铛也被摘下,唐立他们是尽力想把声音弄到最小,可是木制的车轮在石头路面上滚动的声音在旷野中是那么的响,以至于唐立除了车轮的声音以外,什么都听不见。

赶了快一个时辰的路,唐立打哈欠也打得神志不清,斜斜地横躺在位子上,在睡着和清醒间游离。

也就在这个时候,唐立听见那老头大叫了一声,那马也嘶鸣不已。随后车厢剧烈地晃动了起来,唐立一把抓起了封剑,却听见外头有许多人在叫喊着什么,紧接着,唐立脚底一歪,车厢像是翻转了过来,把他摔在了车窗上。

窗沿同路面的石子路磕碰着,擦掉了唐立右手臂上的一块皮,唐立抓住了封剑,头晕眼花地直起了腰。

等唐立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跌跌撞撞地爬出了车厢,见到外面有四五十个人围住了马车,车子同马之间的绊索已经断了,那马惊慌地四下挣扎着,不断想蹦来蹦去。就在车子的左边有一块平滑的椅子般大的石头,方才车子的左轮滑上了石头才致使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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