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7（2 / 2）

我起身:“再见。”

“你母亲是海关关员。”他在我背后突然出声，“曾以一己之力，不顾上级反对破过大案。”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

“这点，你知道对吧？”他一脸凝重地看着我。

“那，我们来做一个信息确认。”他手指点了点眼前的座位，示意我坐下。

“你知道你母亲曾拒绝过某人的受贿——”他看着我的眼睛，“对吧？”

我表达了明确的肯定:“我知道。”

“对，你也知道那个大案所涉人员现在已经全部……”他做了个手势，“对吧？”

“我知道。”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他双手一摊。

“警官，我想我还知道，那个出车祸的司机和行贿的人幕后是同一个势力。”我开始大胆猜测。

“这条线很深，很长，但是我知道。”

他有些错愕地看着我，半晌，苦笑一声:“你野心真是不小。”

他没回答我，但我还在继续“确认想法。”

“出车祸的司机拿到了一笔钱，希望能让母女俩过上更好的生活，但事实上，这钱被克扣了。警官，你知道吧？”

他收敛笑意:“我知道。”

“警官也知道这钱是被谁克扣的，对吧？”

“我……很快会知道。”他的眼神逐渐由犹豫到坚定，“你也知道，对吧？”

“我知道。要么是同家，要么是对家。”我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凶手，姓汪，或者……”

“九门。”

他镇定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缝:“你在说什么？”

“我在确认信息。”我盯着他，“警官，这是我们共同的对手。”我伸出手:“我们可以合作。”

他盯着我的脸，摇了摇头:“那不是你能涉足的，我们不会把无辜群众拖下水。”

他也没否认九门!

“我有能力，你知道的。”

“不行，这是原则问题。”他态度坚决。

“那我再确认最后一个问题吧。”我注视着他，“警官，知道这里——”我手指点了点桌子，意思是这个城市，“大清洗是怎么来的，对吧？”

他当然知道。从中央调来的新官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以极强的政治手腕和雷厉风行的行动作风，用这一惊动上下的大清洗彻底站稳了脚跟。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不稀奇；稀奇的是，他竟是直接以涉及高层的陈年悬案开的刀。多年的灰色产业链已在这城市根深蒂固，长成参天大树，就连之前数年的清理也不过是剪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枝桠，而这位书记直接将这参天大树连根拔起——这等手段，不能不令人惊惧。

但问题是，一个刚来到这里的新官是无法快速获得陈年悬案的线索的。这线索是谁给他的？谁在官方警察多年都查不到的情况下查出真实线索的？一个势力，还是一个人？势力是哪方势力，人又会是什么人？他这些手段是哪里来的，他能查出这些灰色产业链，能把黑帮翻个底朝天，还有什么不能查的？他又是怎么确定，新官一定会顶着重重压力查案的？种种阻碍和不确定因素都太多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目前看来那个“人”是站在所谓“正义”这边的，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在某一天突然查到自己头上。谁能保证自己手上一定干净呢？

一时间，政界和黑道都人心惶惶，有人甚至私下底给这股不明势力取了个“判官”的称号。

新官当然不会把这人或势力暴露出来；或许，他也找不到——那个电话难以溯源，就如一滴水融进大海，再也不见踪迹。

警官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么可能？你怎么做到的？!”

“热心市民罢了。而且……”我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为了我的家人，我什么都可以做。”

我直起身子，发现他神情呆滞，竟像是被吓到了，习惯性地笑笑:“放心，在法律许可之内，这是我的底线。”

“警官，我足够坦诚相待了，您是不是该信任一下我呢？”我扣了扣桌子，试图唤回警官不知飘到哪的思绪。他一惊，目光重新聚焦，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我就已再次起身对外走去。

“考虑好了随时找我，资料上有qq号对吧？”我踏出门槛，恢复成对外一贯的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模样，回头对欲言又止的警官笑了笑，“那么，师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