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8（2 / 2）

“对，搬家。她们一家人过的很苦……”

“当然要搬家。”我兀然出声。过的……很苦？

年轻的警察愣了一下:“嗯？”

“当然要搬家，要不然……等着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说闲话吗？”

我眼神晦暗不明。警察知我心中无法完全释怀，便也渐渐沉默。车厢内逐渐安静下来。

他家里人对我的到来非常紧张与局促，她的妈妈听到有敲门声慌忙来开门，似乎还在打扫卫生，带着手套系着围裙，脸上堆满了诚惶诚恐甚至带点讨好的笑:“……警官，你们来了。”她的目光又转向我:“这位就是……”

我发现此时我的嘴角完全扬不起来，连客套的假笑都作不出，只能抿着嘴点了下头。

我学的人情世故已经发挥到极限了。

shit!

那位母亲见状有些尴尬，只能转向屋内用粗犷的嗓音高声喊到:“小铃，还不快去倒水!”接着她又转向我们，却不敢再看我，只是慌乱的看了一眼同行的警察，连连叫我们请进。

我沉默地把慰问品放到桌上。习惯性地环顾四周，发现是那种整洁又朴素的小家。她女儿正扒着房门偷偷看着我，见我向她看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们三人坐下，那位母亲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嗓音微微颤抖:“那个……你们来……是为了……”

警察开始活跃气氛，说明我们的来意。那位母亲看上去并不完全信任，但还是强装欢颜:“那真是太令人感谢了，我们……”

我站起身，她的话语戛然而止，惊慌不定地看着我。警察也盯住了我，怕我做出什么举动。

我不想再演了。我一直竭力表现出我爸期望的样子，但是……真的好累。

若不是后来警察告诉我，我完全没意识到我当时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势有多吓人。

我走向她家的电视机柜台，眼光扫了一下，指节微响，在底下的木层摸索着。

“张海关，你在干什么？”警察低喝到。

“吧嗒”一声，他们都愣住了。

我收回手，把东西揣进兜内，转身又走回沙发前，但并不坐下。我听见我毫无起伏的声音冰冷命令到:“接下来，我问，你答。”

“张海关!”警察气得拍了下沙发，“你在干什么!我们在慰问，不在审犯人!不对，你也不是警察!”

“这个家具是你们从原本的家里搬来的还是新买的？”我面无表情地看了警察一眼，径直问到。

“张海关你在干什么!”警察来拉我，我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漠然把他的手捋下去。他愣了一下，不知是看懂我的警告还是怎样，默默松开了我。

下一次，不会这么平和的捋开了。

“从……从家里搬来的呀。”女主人有点被吓到了，惴惴不安的回答。

“自购买后，除搬家公司外，都没外人动过了吧？包括——客人。”

“没，没有了……我们家不常有人做客的。”

“你最好仔细想想。”我盯着她的眼睛。

“到底怎么了张海关？”警官呵斥了一声。

我从兜里掏出那个小物件，展示给他们看。

警察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女主人还不明所以。

我闭了闭眼，有点疲倦。

“这是……同声传达的微型摄像头？还……被捏碎了？!”警察倏然抬头看向我，声音猛然提高，“你怎么发现的？”他又望向那个柜台，难以置信地跑到我刚刚摸索的地方仔细观察，发现木层被直接撕下一块后（为了掩饰用手指戳出来的洞直接撕了一块），看回我的眼神就完全变了。

惊恐，忌惮，难以置信，又带着点发现宝藏的欣喜若狂……

奇怪，我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眼神。

“就他？他怎么可能是……不，他必须是!”

“哈哈哈哈，你们瞎了眼，全都没有发现他真正的妙用……”

“小哥？!你，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么多天你吃什么啊？”“……”

无数目光集中到我身上，若痴，若癫，若狂。

灵魂仿佛被撕裂。

我身子一晃，把两人吓了一跳，又不敢动。我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些景象从我脑海里甩出去，站稳，有点艰难地往门外走:“报警吧。”

两人似乎有点不知所措，警察快速安抚了一下女主人的情绪，跟在我身后。

“对了，”快走到门口时，我停住了身形，回头看着手足无措的女主人，“好好生活。”

我没法再查下去。他们毕竟是无辜的。

尽管，他们用的钱或许并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