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列子之风（上）31（2 / 2）

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逍遥游》。

不知怎么，他想起御风的列子。列子拜老商氏为师，学道九年，“心凝形释，骨肉都融；不觉形之所倚，足之所履，随风东西，犹木叶干壳。竟不知风乘我邪？我乘风乎？”

有包头巾的妇女，过来兜售炒豌豆和胡麻籽。他各买少许，驱车进入天路。

因为季节缘故，草甸里没有开出多少花朵，满眼的绿色依然层次分明。在观景台小憩，安琪同木栈道上新结识的小伙伴玩得很开心。孩子的心灵不设防，轻易就能交到朋友。分别时，两个孩子都有些恋恋不舍。安琪在车上嘟哝，“我们还会见面吗？”

汽车在蜿蜒曲折的公路行驶，远处沟壑纵横峰峦跌宕。大片的风车森林，成为独特的风景。时常可见骏马和羊群。安琪起初还透过车窗看风景，不久便沉沉睡去。

顾之风开车经过侯营坝烽火台、阎片山，随后直奔桦皮岭。孩子的小呼噜，从安全座椅里传来。他下车采些不知名的野花，放进矿泉水瓶。驱车前往丰宁坝上。

在英国时，他曾读过乔恩·克拉考尔的《荒野生存》，后来看了西恩·潘指导的同名电影。他曾专程去美国阿拉斯加迪纳利国家公园，登上费尔班克斯142号公交车。

克里斯托夫·约翰逊·麦坎德利斯，从埃默里大学毕业，改名、将存款捐给慈善机构、烧掉钱包里的现金、只身前往阿拉斯加……这位受梭罗、托尔斯泰、杰克·伦敦等影响的青年，走向自己的孤独。因饥饿和误食毒豌豆，在“荒野巴士”内离世。

“我想要的，是跃动的而非安逸的生命历程；我向往的，是激动和危险，并愿意为所爱牺牲自己。我感到，自己有无比充沛的精力，但在我们平静的生活中找不到宣泄之处。”

他开着车，想起麦坎德利斯在《家庭幸福》中画下的段落。生命是不断探索和追寻自我的过程。这个过程要经得起风雨、耐得住寂寞，才可能觅到幸福之所在。

他将车开进预定的酒店，轻声将孩子唤醒，带她到前台取房卡。

亲子房，背景墙贴有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卡通画。孩子进入房间，爱不释手玩起床头柜上摆放的自行车花篮。顾之风将皮箱打开，取出自备的床单铺床。

生活，原本幸福而简单。他用折叠电热水壶烧矿泉水，晾得温度合适灌进暖水壶。

“老师，我们一直住在这里好不好？”安琪在床上推动自行车花篮问。

“为什么要一直住在这里？”顾之风将水壶递给她，让她多喝水。

“因为我好喜欢这里，想骑自行车送花。”安琪扬起精致的小脸说。

“我们先去吃饭，一会儿回来送花好不好？”顾之风微笑道。

“也行呢。”安琪丢下花篮，大口喝水，爬下床自己穿好鞋子。

FNMZ自治县大滩镇，被旅游开发的乡镇。空气里到处飘荡羊膻味和马粪味。街道上的很多店铺都经营风干牛肉的生意。顾之风根据孩子的喜好选择饭馆，看到陆续驶入镇里的汽车和旅游大巴。孩子喜欢吃松仁玉米和鱼香肉丝，戴好饭兜兜，自己用筷子和勺子吃得津津有味。他要杯啤酒，吃烤得不正宗的羊肉串，思考接下来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