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修行(1 / 2)

正午的阳光,过分毒辣,王平站在大太阳下,却只觉得身上冷,一种从脚底透到头顶的寒冷。他麻木地站着,眼中瞳孔放大却毫无神色,脑海里思绪万分、纷杂错乱,但却只是一个念头。

“我就要失去妹妹了,唯一的妹妹,唯一的亲人。不,不,我不要,我不要啊。”

“失去所有,失去唯一的所有,无牵无挂,只剩下我一个可怜鬼,孤苦伶仃地活着。”

“爹,娘,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啊。你们救救我,救救我,你们这个可怜的孩子啊。”

阳光照射的恍惚之中,他好像看到父母的身影在半空中向他招手。他那麻木的脸上露出个诡异而又狰狞的笑容,轻声呢喃道:“爹啊,娘啊,你们是来接我的吗?来带我一起走吗?等等我啊。”

而那父母的虚像却向天空之上缓缓飘远,渐渐消散了身形,王平不禁伸出手想要拉住他们,大喊了声:“不,不要走,不要走啊。”

呼喊完后,王平却又像是被自己的呼喊声惊吓到了,他高高地伸出右手站立,而大脑里却一片空白的混乱,他只觉得自己是在下坠,飞速地坠落,无边无际地坠落,在一片白茫茫中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王平突然止住了下坠,不是因为他到底了,而是他突然抓住了其他念头,以此那坠落感觉便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的脸庞在他眼前闪过:父母的,妹妹的,二狗的……胡屠夫的,李大嘴的,彩云的,大小姐的,大小姐的。

“对,大小姐,对,哈哈哈。我还能去求她,她一定会伸出援手的。”

“不,不不不,我还有仙术秘籍,对,仙术秘籍。”

“我还有机会,我没有尽力呢。嗯,嗯,我要尽力。嗯,妹妹等我,等我。”

王平的脸上又显出了痴呆般的傻笑,大脑进入了一种因为兴奋而极度癫狂的状态。

“哥,哥。”一个细若蚊吟的声音突然闯入他的耳朵,然后钻进他的脑海里。王平被这声音唤醒了,他回过神来,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脑袋缓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声音是从屋里传出来的。他赶忙冲进房间,然后就看到妹妹正虚弱地撑着床,想要起来。他赶忙走上前,说了声“橙子,小心”,又扶着她躺下了。

王橙费力地开口说:“哥哥,你回来了,我饿了。”说完,又躺在床上费力地喘息。

这声音虚弱无力,王平听着差点就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扭过头去,佯装正常地回道:“嗯,哥这就给你做饭。”又倒了碗水服侍王橙喝下,然后才走了出去。

进了茅草棚里,王平把早上的剩粥盛了出来,然后一边喝着剩粥,一边又煮了锅蔬菜粥。三两口给剩粥喝完,王平把碗放在灶台面上,双手捂着脸,脑袋沉沉,倦意升腾。直烧到锅里的粥都快干了,才醒悟过来,急忙盛出碗粥,端进屋里。

王橙歪躺在床上,眼神迷离地呆呆望着门外。王平扶起她,让她躺在怀里,一口一口吹凉米粥,再喂进她的嘴里。一碗粥,王橙费力地咽下小半碗,便再也吃不进了。王平把碗放在床头,又扶着她躺下了,然后便想拿着碗出去。

王橙虚弱地伸出冰凉的手抓住王平的手腕,艰难地低声说道:“哥,别……”

王平赶忙止住脚,给她整理了下被子,又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然后双手握住她的小手,想要温暖这令人害怕的冰凉,一边还温柔地对她说:“傻丫头,哥不走,你躺好。”

王橙侧躺着,半眯着眼睛,专注地盯着王平,迷离的眼色中透露着贪婪与悲伤之意。

王平看着她迷离的眼神,轻声问道:“橙子,是不是累了啊?累了,就好好休息吧。”

“嗯,身上很倦乏,很累,想睡觉。”王橙无力地说道。

王平沉默了会儿,压制住心中的担忧,劝说道:“呵呵,那就睡吧,睡醒了,身上就好了。”

“我睡醒了还能看见哥哥吗?”王橙用力撑了起来,激动地问道。

“当然,哥哥一直在,会一直陪着橙子的,只希望橙子以后不会不要哥哥啊。”王平故作平静地撒谎道。

“嗯——,哥哥就会胡说,橙子才不会不要哥哥呢。”王橙用脸蹭了蹭王平的手臂,撒娇道。

“呵呵。”王平笑了笑,又扶着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又轻声哄着她道:“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嗯。”

王平又替她掖了下被角,再从她的床头里面拿出一个针灸包,便带着碗向外走去,然后轻手轻脚地给屋门关上。他把碗放在灶台上,掏出那本一直别在腰带上的秘籍来。这泛黄的小册子都被他的汗水浸湿了些,王平有些心疼地搓开书页,害怕纸面损伤,丢了记载的仙术内容。

万幸册子在太阳下暴晒了会儿便干燥了。王平找到父亲遗留下的斗笠,一手拿着秘籍册子,一手拿着针灸包,万般心绪地又看了眼家门,便决然地向后山走去。

上了后山的坡儿,王平就向密林深处的土地庙走去。他每天砍柴都会经过那里,知道那庙没有管理,只在祭祀社神的时候才有人来,现在正是他试验那秘籍中仙术的最好地方。

这土地庙就一间庙堂,门是紧闭着的,但没有锁。王平开了门走进去,堂里很干净,没有说一开门便落下大把的灰尘,青砖地面也看不到尘土,只是残留着一些打扫的痕迹。贡桌上土地神和土地奶奶的雕塑面前摆着贡品,看新鲜的样子,只怕也没放上去多久。

王平对土地行了跪拜礼仪,心中祈求他们能够保佑自己成功,庇佑兄妹二人平安。但拜完后,又乱想到:他家祖上几辈人都靠打鱼为生,自己也曾随父亲打鱼,然后便做了书童,自己的生活与这土地无关啊;现在拜求他,也不知他能否接受。接着又转念想到:土地神司掌一方生灵,还能这般小气吗?今日他兄妹二人落魄不堪,想来土地公也不忍心不庇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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