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韩夫子（2 / 2）

顾泽则是有些错愕：“山神庙？”

韩夫子温柔面颊难得变换，语气有些嗤笑：“无能之辈，妄图长生，不伦不类的山精野怪而已。”

“这，那咱们还去？”

“所谓山神，恐怕早就被打杀了。”韩夫子顿了一下，“咱们，是去杀人的。”

“杀人？”

“你应当害怕，敬畏的。”韩夫子长吐一口郁气。

“而非好奇，毕竟，杀人者人恒杀之。”

“可韩夫子让我杀的人，一定该死吧。”

顾泽面色平静，下意识的舔了下嘴唇，‘诛昧’被死死攥紧掌心里。

“是呀。”韩夫子定睛，遥望向进了眼帘的巨峰。

“是很该死，可人要杀人，就是要杀人，绝不能杀人。”

顾泽眼神怪异，什么意思？

韩夫子慢悠悠的继续解释：“杀人可以，别的事情不可做，更不可喜欢上杀人。”

“我曾在青年时参军，问佛前老僧，战争中可以杀人吗？”

“你猜高僧是怎么说的？”

顾泽半猜半蒙的回了句：“应该是可以杀吧，毕竟是战争……”

“啧，世人偏见。”韩夫子无情的嘲笑了一下顾泽，“那高僧说啊，只要不爱杀人，就可以杀。”

“我见过太多堕落的人，杀人堕落、贪财堕落、恋权堕落。”

“杀人讲力道，贪财讲手段，恋权讲时机。”

顾泽似乎听懂了一点，慢慢认同的开始点头。

韩夫子伸了个懒腰，顶着咆哮着的狂风站起身来。

“有人请我教你道理，给的又是好东西。”

“而我又是个夫子，所以我愿意，因而我来了。”

韩夫子眸中飘过寒光。

“咱们这第一课，就是杀人的力道。”

“这七天，你可以叫我老师。”

顾泽神色恍然，而后也不想其他东西，也是站起身子，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老师！”

韩夫子哈哈一笑，纯白无暇的长袖一卷，盖住了顾泽眼中的半边天日。

“此去山高路远哦～自应一别经年诶～”

韩夫子心情看起来极好，高声咏唱着小众的歌。

歌声肃穆，尽是离别。

……

后来顾泽才知道，他这便宜师父，同今日一般，却又不同今日。

那时与此一样，仅一挥手罢了，可遮住的却是青州道半条仙路。

……

黑云掩住残月，二人的影子同铺设在尘土上的树影交融，悄无声息。

棕色老马甩了下额头顶上的一缕长毛，不停蹄的哒哒转向一条上山的路。

离老远，极不应景的山神庙闯入眼帘。

说是庙，不如说是枯草夹着树与泥盖的‘土棚’。

破破烂烂，顾泽怕刮来阵风就能吹倒。

顾泽眼尖的发现，马车行过的土路上，不和谐有着些点块，缓缓伸长成了条灰线。

是血？

顾泽微眯起双眼。

他没看错，是血。

这血痕延伸着，直通往山神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