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庙无神,邪祟生(上)(1 / 2)
下了马车后,两人身影与寂静黑夜相融,默默无言。
韩夫子在夜里笑的仍旧温润,顾泽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韩夫子一马当先,稳稳踏入庙中。
当夫子,教学问,自然是要言传而后身教,不可只重于言教。
山神庙内的石台子上,木头雕刻的神像好像前些时日被人劈上了一刀,不规则的纵深裂痕从神像胸口向下蔓延。
上首威严且伟岸,自胸口下方,偏偏又显出仿若这世道一般的狰狞可怖。
没有顾泽想象中的或淫邪、或血腥、又或是折磨。
只有几个粗莽汉子用地上的碎石摩擦着刀刃。
粗糙的纹理,曲折的刀面,又或是藏着阴影的刃尖。
看的出来,这些刀并非铁匠用心打造的,亦或是用的实在是太久了,已然变形。
延伸进庙里的血迹,就是这些汉子刀上的。
不过已经被他们用麻布衣裳擦干净了。
顾泽观察着庙里众人,上半身血迹呈溅射状,下半身则规矩的多,一抹血痕从左到右,是用刀抹在上面的。
被众人围坐在中间的汉子眼睛很亮,只是抬头一打量为首的韩夫子,立马将刀放在地上,站起身大步走了过来。
汉子拱手,语气尊敬:“先生是要在庙里过夜?”
韩夫子细微颔首。
“小人王五,也是扶余人士,实在活不下去才带兄弟几人当了山匪。”
王五对着身后观望的众人眨下眼,而后又规规矩矩的对着韩夫子道:“我等现在就离开这庙所,供二位休息。”
说罢,身后众人都站起身,笨拙的学着王五的样子拱了下手,抓起刀就要往外走。
为首的王五低垂着脑袋,脚底生风,走的极快。
眼看就要出了庙门,一道肉墙砌起,拦住王五去路。
正是拉车的老马,硕大的马眸子里带着人性化的嘲讽和戏谑。
那么浓的血锈味马爷都闻出来了,还想跑?
韩夫子温润开口:“我看,倒不如在这庙里睡上一觉。”
“正巧,我带了个学生,受人所托,要教他点东西。”
离庙外仅有一步之差的王五低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只能听出愈发恭敬的语气:“叨扰了先生是某家不好,还是算了吧。”
话落身形暴起,嘭的撞开旁边泥塑的墙壁,像脱笼而出的鸟雀,夜里难寻踪影。
山神庙轰轰倒塌,尘灰撒扬。
韩夫子看着王五逃离的背影,嘴角笑意变得更是温润,微眯起双眼,折扇展开,顾泽这才发现上面提着四个大字:大梦千年。
顾泽被呛的咳嗽两声,心中疑惑毫不掩藏的尽数冲上眼眸。
这就跑了?
“他跑不了。”
坏了,忘记这有人能读心了。
韩夫子将折扇收起,踏前几步离开坍塌的山神庙。
背起双手正欲要点拨顾泽几句,愕然发现在府城特意定制的岭南丝绸粘上了些灰尘。
韩夫子余光注意道几根破损的白色蛛丝线。
裁缝铺里的,几钱银子能堆满马车。
呵呵,老鼠就是老鼠,非得用这种见不得人又恶心人的小把戏。
还想让你先跑一夜,多活半日呢。
自作聪明。
“你先把这些尸傀擒杀,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