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洛阳危急62（1 / 2）

晋军军营中，底层的士兵们已经困饿劳累相叠加。

而随行士族大官们，此刻尽管大部分人心里已经慌到极点，可是还在期待奇迹显现。

士人们故作镇定，这个年头，名士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要美，不管去死还是怎么样，都不能不美好。

美的表现之一，在于泰山崩塌于眼前，也要镇定自若，处事不惊的风度。潇洒的人已经把小酒喝上了，活动也搞了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不是在危急之中，而是在洛阳开清谈大会呢。

傍晚时分，军鼓响起，石勒大军开始进攻，攻势浩大。

夜色有些迷蒙，来敌浩浩荡荡，晋军还没接敌，立即溃散，军官们怎么也止不住，本来因为收缩防线，士兵的密度很高，全线溃散之后，史上难见的踩踏事故发生了。

没有退路，但是所有人都在退，却不知道往哪里退，单个的人在人流里根本动弹不得，只能随波逐流。

只要摔在地上，立刻被百足践踏，倒下，受伤者的号角，更是让众人恐慌。

形势越演越烈，活活被挤死的人不计其数，看着身边被挤死的人，满脸乌青，恐慌继续蔓延，无人能救，嚎哭弥漫整个营地。

石勒手下的军队当场就看呆了，仅仅是发动冲击，还未短兵相接，对方已经死伤无数。

石勒当即下令继续射箭，冲杀，借此驱赶晋军，让晋军的踩踏事件完全蔓延到全军，整个营地火光冲天，嚎叫哭泣的声音弥漫，整个晋军营地，成了地狱。

一时间呼叫哭喊的声音蔓延到所有晋军阵地，士大夫们再也坐不住了，踩踏事故已经蔓延到他们眼前。

不少士人也死在乱军之中，他们的私兵也阻挡不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大军，少数人团结起来，把私兵汇集起来，想要冲出包围自己的晋军。

他们的私兵吃饱喝足，战斗力自然不弱。

于是内外对底层晋军进行联合绞杀，等到午夜之后，晋军几乎已经全军覆没，向石勒投降。

士大夫们已经余下不多，石勒看到走来看着死伤惨重的晋军，也是有点懵，十万人就这样死在他的眼前。

而他们似乎没怎么出力，自己损伤也不多。

侥幸逃得生天的士大夫们被带到了石勒面前，此时的他们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潇洒气度。

满脸脏污，破衣烂衫，疲惫不堪，贵公子的仪表早已经消失不见。

众人推举威望最高的几人出来和石勒对话。

“将军，我愿意向你投降。”刘乔已经不敢像平时那样，以高人一等的态度和这位羯人将领说话了。

没有权势军队傍身，他也就是一个老头罢了。

“你是什么人？配和本将军说话？”赢家通吃，石勒端上了。

刘乔现在哪里还敢和石勒大声，只能老实说道，“在下刘乔，豫州刺史。”

“原来是刘刺史，你们身居高位，为什么反而不能治理好天下，使天下生灵涂炭？”

刘乔当然不会觉得是士族错误导致天下大乱了，当然是因为你们这些人霍乱天下的缘故。

但是这话不能说，只能认怂，“将军，天下兴亡，都是有定数的，时间推移，气数流变，实在不是人力可以干预的，可能是晋国的天命已尽，如今天命可能在将军这边。”

旁边的司马范不干了，对刘乔大骂，“刘乔，你这个奸贼，怎么能如此奴颜婢膝，我司马家天命尚在。事到如今，放低身段有什么用，石勒会放过你们吗？”

危急时刻，还是有些人不怕死的，不过刘乔说的他们倒是无法反驳，他们信的就是这个。

本来石勒从小看这些名士士族，有如天上的明星，多年来杀的士族子弟也不少，渐渐就发现，这些人文化地位虽高，可是有些人能力却很低下。

看着司马范还有点清醒，他确实不会放过这些人，这个司马范还有点骨气，于是问部下要不要留下一些人，到时候和现在的朝廷刘家闹翻了，可以假借司马家的名声。

这些谋士当然不愿意了，他们之所以投靠石勒，就是因为在晋国不受重用，这些人加入，他们难保不会被石勒冷落。

这些人虽然很多人无用，但是还是有一些人才，这些人被重用，岂不是分去了自己的利益？

于是孔苌对石勒说道，“人才哪里没有，要被重用才能显出才能，这些人不能和刘汉朝廷为敌，说明他们的能力很一般。”

张宾也补刀说，“这些人是世家大族，王公贵族，他们根本看不上寻常人，即使他们害怕将军的威势，暂时投降，也不会忠于将军。”

这些年来，好好的天下局面，可以说是晋国人自己玩坏的，他们不内斗，其他人能有什么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