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黄绣受伤(1 / 2)

婚宴前几日,黄绣受不了准备婚礼的各种繁文缛节,不顾家人劝阻,执意纠结了一帮贵族子弟,去野外郊游打猎,以此散心。

疯玩了几日,耐不住公孙珠玉日日遣人来催,终于在婚礼的前一日,不情不愿地打道回府。

谁知道回来的路上,窜出来几只野兔,惊了黄绣的坐骑,连人带马从山道上摔下来,整个人摔得人事不省。

回到相府,请医,问诊,熬药,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月,才把这小子从鬼门关那里拉回来。

郩泽楚跟着未来婆婆公孙珠玉,整日整夜地伺候在他榻前,真可谓心力交瘁。

那公孙珠玉满心满脑都是黄绣的伤情,哪里还有心思筹备婚礼,丞相见他如此,只得把婚礼无限期往后延迟。

宛若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她总觉得,郩泽楚一日不完婚,她与黄凌啸的纠葛,便还会有变数。

这日黄子悦从外头得了两枚千年人参,一枚孝敬了他母亲,另外一枚,便让宛若送去给梅园的黄绣。

黄子悦想着他大病初愈,气血两亏,正是要大补之时。

宛若接过那散发着果香味的檀木盒子的时候,心中有一丝犹豫,她正要开口,却不想黄子悦已经走远,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去了竹园的倚云阁。

黄绣的寝房中,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公孙珠玉坐在床头,忧心忡忡地看着昏睡中的黄绣。郩泽楚带着侍女在傍边的小火炉旁,盯着火炉上的药罐。一旁张太医坐在一张木几上开房子,药童善缜侍立在一旁研墨。

宛若装作随意看了黄绣一眼,脸色苍白,还有些微浮肿,嘴唇略微发紫,果然是没有好透。

不,这哪是没有好透,这明明是,更加严重了些。

宛若眼中拂过一丝担忧,她给公孙珠玉道了声万福,又把人参交给了管家孙嬷嬷。

公孙珠玉一门心思全在黄绣身上,那里有心思瞧黄子悦送过来的东西,只淡淡说了句:“费心了”,便转头对孙嬷嬷抱怨道,“前几日看着大好了,怎么这几日又反复了呢?”

宛若也不便多留,便行礼退了出去,经过张太医的桌子时,不经意把那方子瞄了一眼,脸上有些微吃惊,她又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黄绣,脚步不由停住了。

宛若悄悄走到张太医身边,轻声说,“奴婢有事向张太医请教,请张太医移步室外。”

张太医正潜心琢磨写给黄绣的方子,哪里会理会一个侍女,他不耐烦地说道,“你这丫头忒没眼色,夫人还在房中坐着呢,老夫正为少主写方子呢,哪里有空闲?”

宛若急着,“正是这方子有些问题,想要与老太医切磋切磋”

张太医斜眼打量了宛若一番,雪白的胡须下浮起一丝蔑笑,“切磋?就凭你?一个小黄毛丫头?快出去玩去吧,别在这添乱了。”

宛若还要与张太医说话,无奈他药童善缜走了过来,宛若被连拖带拉地驱赶,她有些着急了,口中不断叫唤着张太医的名字,张太医只管自己开方子,全然听不见宛若的呼喊。善缜有些着急,他一面把宛若往外推,一面压低声音呵斥道,“哪来的野丫头,在此捣乱,快些离开了,不要扰我师傅开方治病。”

宛若小声哀求着药童,却禁不住他咄咄逼人的架势。两人不免有些推嚷。善缜见宛若赖着不肯离开,便加了点力道推她,宛若避闪不及,一骨碌摔倒在地上。哐当一声,惊动了公孙珠玉。

公孙珠玉皱着眉头呵斥道,“何人在此喧哗?不知道病人需要静养么?”

小徒弟见惊动了公孙珠玉,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吭声,只留宛若一个人站在那里。

公孙珠玉面有愠色,“你不要以为你是兰园的侍女,我就不敢打你!”

宛若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夫人息怒!奴婢有句要紧的话,求张太医借一步说话,因张太医太忙了,不肯同奴婢说话,这才起了争执,惊扰了夫人,请夫人恕罪!”

公孙珠玉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什么要紧的话,敢扰太医为我儿治病?你们兰园的人,倒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宛若忙解释道,“正是为了少主的身子,奴婢才说要紧!”

公孙珠玉似信非信地瞅着宛若,“噢?”眼中满是不屑,孙嬷嬷一眼就瞧出了她的意思。

这几日倒是有好几个有头脸的侍女,借着黄绣生病的由头,在公孙珠玉跟前又是祖传秘方,又是稀世神药。公孙珠玉起初也欢欢喜喜接了,各样都给黄绣用了,非但不见起色,反而病情加重了。公孙珠玉便不再信这些偏方了,不想宛若却又撞在枪口上,她没有破口大骂,已经是很好了。

至于这些侍女为何变着法过来在公孙珠玉跟前献殷勤,无非是觊觎黄绣房中侍妾的位置。侍妾虽卑,但终究还是半个主子,比一辈子为奴为婢强。

公孙珠玉本没想那么早替黄绣挑选侍妾,只是他同郩泽楚的婚期延后了,身子又一直不见好转。她替儿子备着侍妾,也是怕万一有个意外,要趁早给儿子留个后。

公孙珠玉被这种想法折磨了许久,她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独子有事,但有些事情,她有不得不预备着,以防万一!

孙嬷嬷知晓她的想法,她不便开口的地方,只得由她这个老婆子在背后张罗着。

故而消息一放出去,府中的适龄侍女蜂拥而至,都变着法子讨好公孙珠玉,公孙珠玉反而心生厌恶。

想来这宛若,也是被公孙珠玉当做这主动献殷勤中人中的一员了。

公孙珠玉忍着脾气,冷笑一声,问道,“何事?”

宛若也听出来她语气中的不耐烦,她咽了一回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奴婢瞧着大少主的面相浮肿,脸色蜡黄,有脾胃不调之症状。方才看张太医的方子,下的都是活血化瘀的药,那剂量似乎重了些,怕到时候好了身子,伤了脾胃,故而提醒一声。”

那张太医见宛若竟然跑去夫人面前,告他的状,遂停笔走过来。

他打量了宛若两下,就是个衣着朴素的小姑娘,便摸了摸胡须,呵呵冷笑了两声,“你这丫头,还算有些眼见力,识得我开的方子。只是我这药的剂量,每份不过五钱的剂量,如何伤毁脾胃?”

宛若转身朝张太医作了一揖,“若是普通人,这个剂量不算太大,只是大少主的脾胃,已不如普通人强健。这些年酗酒,亏空了身子,已然禁不起稍微重一点的药了。”

张太医笑道,“你又胡说。黎太医明明同我讲过,去岁开始,夫人便禁止大少主饮酒,这一年内滴酒不沾,何来酗酒一说?”

宛若抿了抿嘴,她朝公孙珠玉望去,正撞上公孙珠玉的眼神,如刀子一般落在自己身上,分外犀利。

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喉咙也异常干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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