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剌胡刺客(1 / 2)

话音刚落,黄子悦地抬起手,颤抖地捂住她的嘴巴,“小….小声点!”

宛若惊恐地睁着眼睛,在他带着血腥的味的手掌后,怯怯地点了点头,黄子悦才慢慢把手松开。

宛若的眼泪止不住滴落下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子悦见宛若又惊又怕又难过的样子,努力浮起一个笑容,安慰她“皮外伤,没什么大事。”

宛若边哭边埋怨道,“这么重的伤,还皮外伤!奴婢日日服侍在身边,竟然一丝儿都没瞧出来,我…..我就是个死人!”

宛若懊恼得很想扇自己一巴掌。

黄子悦缓缓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宛若,“傻丫头,先别忙着哭,方才不还说要帮我么?你偷偷去太医院,拿些金疮药出来,好替我疗伤要紧。”

宛若想也不想便站起来,“这么大事,奴婢定然要禀报裴夫人的。少主千金之躯,怎可如此儿戏!”

“不可!此事不可告诉任何人!丞相和夫人也不可!”

“为何!”

此时黄子悦已经没有太多力气说话,他看着宛若,“哪有那么多为何,照做便是!”

宛若从未违拗过黄子悦的话,但他伤得这么重,若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只怕会危及性命。所以这一次,她不能听他了,“那我去太医院悄悄请了黎太医过来,如何?”

黄子悦有些失望地别过脸去,“丫头,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平日里我是白疼你了。”

他这话是生气了,黄子悦很少同宛若置气,这也是头一回,宛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奴婢不是不听您的,只是我跟黎太医学医,向来都是看得多,实践得少。只怕我医术不精,耽误了少主的病。”

黄子悦勉强露出个笑脸,“无妨,你只管去便是。”

说完便没了动静,大概是疼晕过去了。

宛若抹了眼泪,无奈出了门,敲开黎太医的房门,谎称自己肚子痛。那黎太医睡意正浓,哪里起得来,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让她自己去配药。

此举正中宛若下怀,她拿着钥匙,战战兢兢去了药房。

黎太医同李长沅交情匪浅,从小宛若和语容便由李长沅带着,在太医院里面帮忙采药晒药。语容时常偷懒不去,宛若却打小喜欢同这些草药打交道。黎太医见宛若天资聪颖,一点就会,是块学医的好料子,便把平生所学,都悉数传给了宛若。所以严格来说,宛若便是他的关门弟子。故而宛若对太医院熟门熟路的,就像在自己家里一般。

取完药回到渌水居,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宛若慢慢褪去黄子悦的内衣,大大块渗血的伤口展露无遗,血腥的气味让宛若喉咙里翻涌着。

她用湿毛巾把周边的血渍擦干,然后把在太医院捣制好的草药药粉均匀地铺在伤口上。药粉触碰到伤口上的疼痛让黄子悦的脸上变得扭曲,他咬紧了牙忍着,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由于伤口在内侧,宛若在床边不好包扎伤口,她不得已爬上黄子悦的床榻。伏下身子的时候,她的脸几乎是贴着黄子悦的腹部,才勉强把扎带从他的背部穿过去,头顶上时不时传来黄子悦的闷哼声,宛若内心焦急,越是想尽快弄好,越是笨拙,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滚下,连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紧张,黄子悦轻轻拍了几下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着急。

焦头烂额间,只听见哐当一声,大门被人推开,一身黑锻长袍的黄凌啸赫然出现在眼前。

宛若与他正好四目以对,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被身下的黄子悦一把搂住趴在了他的身上,又是一声很轻的闷哼,宛若知道是压到他的伤口了,她慌忙撑住他的胸口,想要爬起来,背部却被黄子悦的手像铁丝一般禁锢住,根本无法动弹。轻微的挣扎期间,他顺势把被子往上一提,宛若整个人就被包裹住了。

“你们……..”

宛若把头深埋入黄子悦的胸口,此时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黄子悦漠然地看着一脸惊愕的黄凌啸,“这大清早,你门也不敲,就这么闯进来,所为何事?”

黄凌啸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若是敲门了,倒见不着这场好戏了!”

这赤裸裸的揶揄,黄子悦却并未放在心上,“三弟素来不近女色,如今怎么关心起为兄的床帏之事了?”

黄凌啸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我倒是没兴趣关心你的破事。只是泽楚天不亮就守在我门口,催着我来找你,说周绮娘在城外裕丰亭中等你两日了,两日里粒米未进,滴水未喝,她怕闹出人命来,所以求我给你带话。”

黄子悦沉默了好一阵子,轻声丢了一句,“知道了。”

黄凌啸一刻儿也不想久待,转头便走了。

宛若还没等黄凌啸走远,便从被窝里挣脱出来,她愤愤地斥责道,“少主你怎可颠倒是非,胡言乱语!”

话未落音,黄子悦却把中指放在嘴前,朝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直到黄凌啸的脚步渐行渐远,他才稍稍放松下来。

瞧着宛若满脸怨愤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方才情势紧急,不得已出此下策,对不住你了!”

宛若顿时胀红了脸,主子道歉了,她还能如何,只能小声嘟囔着,“无妨,我们做下人的,倒也没有名声一说,误会就误会了呗。”

黄子悦见宛若貌似有些生气了,便哄她道,“你放心,我这个弟弟,平日里是孤僻了些,但绝不会搬弄是非。日后他若多嘴,败坏了你的名声,我保准叫他三媒六聘娶你做正夫人,如何?”

宛若瞪了黄子悦一眼,“瞎说什么!”

她转头看了黄子悦一眼,“三少主向来不管闲事,怎么……”

黄子悦笑了笑,“你是不了解他,我这个弟弟,从小跟我十分生疏,跟泽楚却十分亲近,只要是泽楚吩咐他做的事情,就算刀山火海他不带半点犹豫倒,像是泽楚才是他亲姐姐一般?”

“亲….姐….姐?”

宛若似乎对姐姐这个词有些意外,黄子悦问她,“怎么了?”

宛若摇摇头,“没什么!郩贵女若想替周贵女传话,直接来渌水居便是,为何绕着弯去求三少主?”

黄子悦叹了口气,“她也是个可怜人,如今公孙夫人待她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这个节骨眼上,她也是怕惹麻烦吧!”

宛若看了黄子悦一眼,不置可否,若真是怕惹麻烦,就不该再与黄凌啸纠缠不清了。

“只是周贵女那边如何处理?总不能让她这么一直等下去吧!”

黄子悦瞬间陷入了沉默,那日在晴翠山,他好说歹说,才把她送走。同她约好了在裕丰亭见面。没想到这丫头忒死心眼,见不着也不知道先行离开。他从身上取下自己常戴着的白玉螭纹鸡心佩,交到宛若手上,“不如你替我走一趟吧,她见到这个玉佩,自然会回去的。”

宛若瞧着黄子悦微簇的眉头,试探地问,“少主这伤……是否与周贵女有关?”

黄子悦忽然睁开眼睛,有些意外地看了宛若一眼,“你如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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