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打擂】1929（2 / 2）

桑求听懂了，一脸笑容：“明白！”

他记了上次扯破裤裆的教训，这次先把裤子脱下，露出了一条齐膝的短裤，接着把上衣和鞋子也脱了，将衣裤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了擂台边缘一块干净的地方。

阿南脱下了外头那件脏脏的短褂，只穿了一条背心，跳上了尚未建好的擂台，桑求看他上去了，也高高兴兴一跳，站到了他的对面。

阿南看着这位青年，是南洋本地人常见的样貌，年纪比自己小很多，黑黑瘦瘦，身高矮了自己一些，全身横练的肌肉，线条分明，可见是从小苦练的武者，他双臂自然摆放在身子两侧，双脚微微抬高不断点地，步伐灵活，做起了热身。

阿南干了半天活儿，身上筋骨已经拉开，站着不动等他。桑求热身完，朝阿南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可以开始。

阿南抱拳向着桑求行礼，桑求同时回礼，在这南洋第一擂台上，年轻一辈中功夫最强的两位武者，竟在这样莫名其妙的情况之下，比试了起来。

阿南看桑求应该是用拳的高手，就使出【千煞拳】的起势，他清楚，桑求功夫极高，不敢怠慢，上来就严阵以待。

桑求脚步不停，忽的右拳一动，阿南刚想闪避，发现他用的是虚招，实则是脚下前踢，想试探阿南的下盘功夫。

阿南用脚法化解，忽的运足力气，冲拳向前，左右肘击、反肘、摆拳一套下来，打得桑求连连后退。桑求眼神一亮，露出异常兴奋的表情，左右移步不停，看准时机，依样画葫芦，一模一样将阿南刚才用的那套拳法，还了回去。

阿南心中被震慑住，他明显感到，桑求用这套拳法的时候，用劲与他不同，看出来他是第一次见到千煞拳的功法，却能原班不动用出来，这人武术套路模仿和理解的天赋，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

台下丁楚，也是惊了一惊，看这个黑黑瘦瘦的南洋小子，表现如此惊人，单论天赋，即便他纵横江湖数十年，也没见过半个能超过他的人。

桑求从小到大，大战小战不下数百场，他深知中国武术源远流长，武功套路千变万化，这次就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正常切磋。他随即收回拳脚，与阿南拉开距离，只等对手再次攻袭。

阿南双臂展开，稳步上前，黏住桑求身体，使出太极功法，试图让桑求受困。起初，桑求不得其法，感觉被对手限制住了移动的空间，很是难捱，不一会儿，他眼看阿南气劲粘滞雄浑，知道只能用快攻，才能逼迫阿南让出身位，给自己争取空间。于是，双脚不停互换位置，只用轻快的短拳，去击打阿南手臂关节以及肋下的空档。

丁楚看在眼里，这进攻的法子，就是他与龙爷爷比试的时候，自己用的那套以快打慢的手法。丁楚熟悉龙爷爷的太极招式，尚且用了很久才领悟出破招的关键，这南洋人，只用了几十秒时间，便将破敌之法看透，当真是万中无一的习武天才。

阿南被桑求一套快攻，打得招架吃力，就凝神冷静下来，他思考着，桑求用的都是最基本的拳脚动作，以最简单有效的方式进攻，眼下单用一种功法，招式套路会立马被他熟悉，转而识破。于是阿南将自己会的几门功夫穿插使用，用八仙拳、豹拳、虎爪、万象指等接连出招，让桑求应接不暇，又一次乱了阵脚，不知道如何应对。

丁楚冷哼一声：“倒是会点小聪明。”四爷听见了，并不理睬，只无奈笑了一笑。

桑求数次寻求突破未果，只好使出自己最擅长的腿法，他见准时机，以极快的速度，一连踢出几脚，势大力沉，几下边腿的力道打得空气中“呼呼”作响。

阿南看他攻势凶猛，使出北派的【十二路谭腿】，二人铁打一般的双腿，你来我往，不断对拼，看得丁叮当脸上扭曲起来。她不敢想象，这两人腿法的互拼，要换做了是她，得有多疼。

这阿南和丁楚的路子，都是以【勇】以【猛】为主，桑求更是凶悍，打起来一往无前，很多时候，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停下攻势。莫哈看两人鏖战许久，未见胜负，又都是龙虎之势，力道刚猛，看得他血脉偾张，连眨眼都舍不得眨一下，不停惊呼叫好。

丁楚知道，桑求还未将自身优势充分发挥出来，时间一长，阿南必败，要是自己上阵，或有几分赢面。可惜，后辈比试，他终究还是要顾及脸面，就看向丁叮当问：“你想上去玩玩吗？”

丁叮当其实比较害怕桑求，她与阿南交过手，知道阿南功夫虽多，但下手极有分寸。桑求则不同，一味舍命，用尽全力，怕被他打伤，于是弱弱问道：“我上去打谁？”

丁楚笑道：“随便你！”说完，轻轻推了丁叮当一把。

丁叮当见外公要她上去，轻身跃起，用一套轻盈的【万象指】，切入二人劲风之中的缝隙。

阿南看丁叮当也来比试，心里慌了神，一下收了气力，害怕伤了她。桑求则不同，看到丁叮当轻功了得，像一只穿花蝴蝶，翩然而至，开心得咧嘴笑了起来，手上短拳不停，冷不丁冲着丁叮当脚下一扫，被她轻松躲过。

“小姑娘也厉害！”丁叮当加入战局，这场比试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潮，莫哈激动地竖了个大拇指，朝着丁楚大赞道。

四爷心中黯然，他让阿南出手，是为化解方才一触即发的冲突，而丁楚做事全凭心情，为了给自己长面子，竟派了孙女儿上去助战，实在是狠心了一点。四爷叹了口气，想到丁叮当不过二十招就要败下阵来，一心只害怕小女孩要被失手打伤。

场下各有各的心思，场上倒是形势明朗。丁叮当不知道要去打谁，不断切入二人拳风之中，左右开弓，去化解两头的攻势；阿南一心要将丁叮当推出战局，另一头又要防止桑求不断猛攻；倒是桑求最为纯粹，打谁都行，虽然敌方二人防守严密，他只专心进攻，细心寻找敌人的漏洞和破绽，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

三人混战在一处，过了二三十招，此时，桑求已经摸清，阿南武术套路多样，不能直取，一时之间，只能等阿南再使出同样的招数，桑求方才可以攻破他的防线；而丁叮当则不同，用来用去都是一样的招式，胜在轻盈，躲闪灵活，只需看准一次机会，就可将丁叮当打退。

此时桑求正用腿法进攻阿南，忽的踢到一半停住，朝着丁叮当方向指上打下，忽的又一个变招，上、中、下，连发三腿，丁叮当害怕桑求腿劲吃痛，不敢格挡，吓得翻身一跃，跳到了擂台后头的一处旗杆上扒住。

桑求见时机到了，一下虚晃骗过阿南，两步冲到旗杆处，轻轻一记边腿，旗杆清脆断裂，丁叮当重心不稳，掉了下来。

桑求嘿嘿一笑，见是个女孩子，也不好踢别处，用脚轻轻踢在丁叮当背上，将她踢向丁楚。丁楚一时难堪，怒眉一皱，接住了外孙女，也不去看她，只顾看着台上二人。

丁叮当被踢下擂台，知道自己是因为怕痛，被桑求寻到了破绽，见外公不悦，吓得站直了身子，不敢动弹。

桑求正在得意，阿南见准机会，一套【飓风腿】短快迎上。

桑求的腿法胜在肆意开合，力道迅猛，与北腿有异曲同工之妙；而【飓风腿】原本是为了与敌人拉开距离的快招，半虚半实，不求进攻，只为了打断敌人节奏。

桑求并不知道，又要伸腿去拼，只听“噗”一声巨响，擂台上一处木板吃不住桑求的腿劲，破裂开来，眼看整个人要掉进破洞，阿南被吓一跳，赶紧伸出手去拉他。

桑求不慌不忙，用手扒住破木板边缘，轻轻往下压了一压，整个身子像弹簧一样跳起，重新回到了台上。

桑求看见阿南伸手拉他，老实巴交红着个脸，笑着一字一字对阿南说道：“运气不好，我输掉！”

头一次跟四爷过招，桑求扯破了裤裆，第二次和阿南比试，桑求踩破了地板，不过这次出手与头一次不同，桑求用超群的记忆力，领悟了阿南招式里那些精妙的所在，可谓收获颇丰。

于是他高高兴兴，穿上了水警制服，向着四爷竖起拇指：“那位大哥，很厉害！”

四爷知道，桑求就是运气差，原本哪怕阿南超常发挥，也绝打不过桑求，当即大笑着回道：“精彩啊！南洋拳王名不虚传，不懂武功的人，敢说你输了，我也敢说这样的话吗？桑兄弟年纪轻轻，不仅功夫好，心胸还那样大气，早晚是南洋武术界的一代宗师，在下有幸得见！”

丁楚也是个武痴，听王水虎虽然是在拍马屁，但话倒是说得不假，假以时日，桑求肯定能成为一代武学大师，也抱拳对着莫哈说道：“这位小兄弟，确实是我见过武术天赋最高的人，恐怕眼下我都难赢过他。更别说，我像他那般大小的年纪，对武学还是懵懵懂懂！”

桑求听不太懂，只知道大家在夸他功夫好，红着个脸，连连摆手谦让。莫哈开心得不得了，又与四爷交头接耳攀谈，聊得停不下来。

丁楚几次落败，心中恼怒，缓缓走向阿南道：“说吧，要我带什么话？”

阿南此时才抱拳，轻声叫了一声：“谢过师伯。”随即附在丁楚耳边，说了一句。

丁楚一双浓眉一挑，冷冷回他道：“知道了，一定帮你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