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仇敌】1928（1 / 2）

“嘴巴严得很！”老陈将刘府落网的逃犯连审了数夜，满脸疲惫。

姚政海递了一支烟，拍了拍老陈的肩膀道：“辛苦了，你休息下。上头已经知道我们抓到了人，尽快让他们开口。”

“明白，局长，你把小胡调过来帮我，我们轮班审，我就不信，五个人里一个都不说。”

大海立马站起身，去叫了小胡，吩咐了事情。小胡拉上两个人，一脸凶相，气势汹汹走进了审讯室。

大海看这两位得力干将做事认真，赶紧写了报告，送去了总警长办公室。

总警长看过了报告，微笑说：“别去管他们说不说，只要抓到人，就是立了功。昨天我去刘府赴宴，人家给了张二十万的汇票，你我一人一半，你的那份，给老陈他们分一点，大家都很辛苦，你做事不要急功近利，一点点来。”

大海恭敬回应：“师傅，钱你拿着。老陈他们的奖金，我从其他地方给他们算！”

“大海啊，你运气好，这两次的案子，上头都有人看着。我过几天呢，去市政局里拿退休文件，你马上要做总警长了，就不能光顾着自己，要想着大家，刘家的钱，不能你说不拿，就不拿了，人家在背后要误会你的。水警署过来了，盘子更大了，要做好平衡，把两碗水都端平咯，不要亏待了手下的人。”总警长教导道。

“是，我一定牢记！”

“那绑架杀人的五个人，你打脖子的那个，流血太多死了，外头接应他们的三人，只活了我打的那个。八个人，抓了五个活口，已经很难得了，只是你要记得，劳动营的逃犯有三十七人，这五个人牵扯到后面二十几人的下落，我想问你，你准备怎么做？”

“先把刘府的案子结了，如果从犯人嘴里听到什么，就送去监狱，让市政局的长官来决定怎么做！”大海回答道。

总警长大笑起来：“恩，你总算开窍了！枪法你也学到了，做人你也学到了，我很开心！”

“枪法还是太差了。”大海涨红了脸，他知道在那场枪战中，三名打死的犯人，都是死在自己枪下，任云德无愧枪王之名，做到了零死亡，但凡出手，只是打伤，开枪的稳定性恐怖如斯。

总警长摇头道：“我说过了，不能急功近利！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枪法应该与你不相上下，万万不可以妄自菲薄！对了，政府里给你分的宅子，还满意吧？这几年住一住，办婚事用，应该够体面了！”

“那么大的宅子，我都不敢去住。”

“有什么不敢的，还是一样，注意好分配！英国佬留下的房子，你给水警署留一点，不用太多。警局那些老人，跟了我那么久，是时候给他们的住房改善改善了。哎......人家英国人吃剩下的，才轮得到我们华人，这就是弱肉强食啊！”

“分房子的事情，您来安排！”大海回应道。

任云德知道，这是大海一番好意，想将这分房子的功劳，让给自己，巩固他一代南洋总警长的威望，于是说：“我的根基比你还是深一些，这功劳给你上任之后，收人心用。”

大海笑着道：“师傅莫要客气，只留出几套好屋子给我，我留着给几个亲信的兄弟，两全其美的事情。”

任云德看到大海做事情，越来越稳妥周到，心里高兴，就应了下来。

师徒俩又聊了一阵，大海向任云德告退，去找小胡问了情况：“怎么样？”

小胡抽着烟，气喘吁吁道：“骨头硬，嘴巴也硬，要去保密处搬救兵吗？他们花样多。”

“到手的鸭子，怎么好送出去给别人吃？”大海责备道，小胡看着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副局长，三个月前，他还是傻傻愣愣，到处得罪人的小军官，在总警长的培养下，浑然不觉中，他已慢慢学会了官场里的手段。现在再看他，与市政局里那帮人，是越来越像了。

大海抽了口烟道：“只要他们肯认，人是他们杀的，其他的事情，先不用管。哪个人认下了，马上告诉我，我先将结案报告交给上头。”

小胡点点头应下，刚要走，大海一把拉住，轻声耳语道：“分的房子，我让总警长帮你留了一套。”

小胡顿时眉开眼笑，悄声道：“感谢，感谢！”

晚上下班，大海在警局多待了一会儿，见审问还是没什么突破，就换了衣服，准备回家吃饭。

他住的小洋楼靠近大马路，一旦入夜，这边最是热闹。一路上，大海不断遇到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不胜其烦，敷衍着寒暄了几句，加快了步伐，将头低下躲着人走，等到了家门，一口气开门进去，把小凤吓得心惊肉跳。

“你干嘛啊，一声不响就开门进来，我被你吓死了！”小凤笑道。

大海每天故意晚点回家，是因为在这个时候，小凤也忙得差不多了，等那些大马路的姐妹梳妆完，他就能和小凤一起吃饭，省得每次见到这些女子，两边都很尴尬。

今天还有一位客人还留着，大海认得，是小凤最要好的姐妹，名叫小红。他俩见面多，倒是也不生分，大海微笑着关了房门，问候道：“小红，还在呢！喝两杯再去上班呗！”

小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爽利笑着回答：“不了不了，还有一会儿就好，姚局长，你们吃，我马上要走，迟到了！”

大海看屋里也没别人，去后门灶头处去看了看菜，抽起一支烟来说：“哟！今天什么事那么急啊？”

小红一边试了试首饰盒里的几种项链，一边随口道：“嗨，能有什么事儿，生意不好呗！被日本人那边逼急了，又要选花魁，客人早看腻了。日本人请来的经理，人家是真正的大花魁，我们大马路这些人，怎么跟她比，就知道自己骗自己！”

大海点了点头：“我听人说起过，一个月不到，大马路原来的那些场子，都被这家越洋大饭店给抢了生意。”

小红知道这位副局长，管着大马路的街面，悄声问道：“姚局长，您帮帮手呗，我给您透露点儿小道消息？”

“你说。”

“饭店楼上，有人吸鸦片！”小红鬼鬼祟祟说。

“管不了，英国人发的牌照。小红，你知不知道，英国人和法国人，最早为什么要来南洋？”大海笑着问。

小红摇摇头，冲着小凤看了看，小凤朝着大海看一眼，让他别卖关子。

“洋人最早来南洋，就是来种鸦片的！”

“啊？南洋不是不准抽鸦片吗？”小红本来想着告密，让警局去抓日本人贩鸦片，搞了半天，警局管不上。

“英国人要打仗，手里缺钱，给日本人发了鸦片牌照。有了牌照，警察局就管不上。”

小凤将小红选的项链给她挂好，理了理小红身上的礼服，笑着道：“走吧，大花魁，等你压轴呢！”

小红娇嗔着道：“你别喷粪了，我这张脸能做花魁？你们忙，姚局长，我走了！我随口说说的，你别嫌我烦，我明天还来呢！”

大海大笑道：“慢走，别摔了，一会儿又要回来重新弄！”

小红听了，应了一声，缓缓出了房门。

小凤手脚利索收拾了梳妆台上的东西，洗了手，去灶头端了菜盘，大海拿了酒瓶酒杯，盛了饭，也上了楼。

“我托人去中国帮我找吴妈，她孤苦伶仃，我不能留她在那边，等她回来了，刚好帮我管宅子！”大海边吃边说。

小凤开心点了点头道：“恩，我也不能过去住，等她回来，我就放心了。”

“你真不愿意过去吗？”

“我留在这里好，你放心！这几天我白天都在那头，家具帮你点过了，还是按你说的，床要新的，被褥要新的，其他无所谓，对不对？”

大海道：“这是你说的，换了我，全部换新的！”

小凤喝了一口酒，美美说道：“钱在我手里，我说了算！哈哈哈！”

“你说了算！”大海点点头。

小凤小心问道：“你婚礼的事，我就不帮你了，你父亲那头说了什么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