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好戏开场78(1 / 2)

如何扰乱南戎,以迫使其无力继续动兵?

这个问题自战争伊始文御便开始思考,时至今日再度提及,但因为可用人手太少,他对每个可供实施的选项都没有太大把握,尤其现在北方局势严峻,对大凉不利的势力远不止南戎一方——

南戎在孙闻、花里溪与各路义军的压迫下已现颓势,虽不至于败退,但也再难向东、向南推进,被成功压制在河南道以北、河北道以西的区域,据守着京畿道和河西道与大凉僵持。

新秦关准备充分,未曾被南戎攻破,保全了河北道。

飞羽关则十分热闹,严允、乌吉与高罗听闻南戎破开大邺城门,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拥而上欲分一杯羹,好在明景良驾轻就熟,击溃联军于关外百里处,三族联军树倒猢狲散。

这些外部危机或多或少都得到了遏制,但更大的危机却自内部爆发。

朝廷南渡后,皇室声威跌至谷底,有人火速投降南戎,有人意随心动,借机自封都督或节度使,拥兵自立,哄吓当地百姓随其割据一方,一夜之间涌现出数十个某州军事都督、某军节度使。

大凉共十道,分二京一府九十七州,江北可控之地只剩不过三四十州,如此圈地乱分,名号难免有所冲突,为抢夺名号,各家兵戎四起,江北阢陧不安,满目疮痍。

文御庆幸离京时未曾下制允其自行募署,否则现在江北岂非名正言顺,朝廷更无理由节制,他忧于此事,然却有心无力。

大凉已多年不曾对外发动战事,明景良、裴知书、孙闻等一众将领安稳持重,防御手段高明但并不擅长进攻,无法迅速有效地反击南戎,消耗战仍是主要手段。

长于攻战的宁宴被死死摁在朝中,裴明礼也被各方势力紧盯,徒留一个花里溪带领义军奋战。

防御为主、进攻为辅的形势需要源源不断的兵力与粮秣支持,与外敌入侵相比,内部纷争反而没那么重要。

到底是朝廷先抛弃了这些官民,如今反对朝廷也在意料之中。

文御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想办法助推一把,先解决南戎,再解决江北。

他与裴奚二人商谈一整晚,终于赶在傍天明时送出一封信,之后便是等消息。

若成,则大凉国祚有所转机,若不成,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坏,这已是最坏的情况与最好的选择。

事后文御一想,决定暂且瞒下此事,只他三人知晓,不可再告知外人。

因外戚极其难看的表现与南士心怀叵测的伎俩,他对朝臣已然失去信心,如今敢予以全部信任的只有裴奚与宁宴,其他人皆心存疑虑,哪怕是他认定的忠良之臣,也不敢毫无保留地相信,生怕一时松懈又将大凉拖入无底深渊。

裴靖认为理当如此,大凉已无退路,再也经不起折腾。

晨光熹微,张赋秋端来热牛乳,劝文御去歇息,但不等一盏牛乳饮完,宫人又禀杜鉴来拜。

文御翻手将牛乳倒进茶粥里,搅一搅胡乱吃了,起身离殿相迎。

裴靖翻到梁上去,躲在阴影里观察着下方的一举一动。

杜鉴来得甚早,天际仍未破晓,连上朝的时刻都未到。

殿门一开,他刚要上阶,却见张赋秋先一步“噔噔噔”跑下去,朝他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杜鉴受宠若惊,连连后退摆手称“不敢劳烦张中贵”。

随后文御又出门,一连下了九阶方止步,亲昵地把住杜鉴的右手手臂请他入殿。

这般举动令杜鉴惶恐至极,当即跪地而拜。

文御亦叉手弯腰,以晚辈之礼反拜杜鉴。

两人好一番谦逊礼让,最后终于并肩走入殿中。

入殿后,文御坐于主座正中,请杜鉴于他左手边入座。

这个位置杜鉴哪里敢坐,自是再三推辞,于下首应坐之席入座。

方才这般礼数周全的拉扯周旋,令这对君臣看上去尊卑甚是有序,关系亦甚是亲切和睦,简直羡煞旁人!

裴靖却是翻了个白眼,两个角儿真是好演。

坐定之后,杜鉴同文御寒暄问候了几句,接着阐明来意,听其语气像是抱怨来了。

原来在文御“养病”的半个月里,杜鉴为了文御四处奔波,一方面劝说各家俊秀子弟应召入仕报效家国,另一方面劝说门阀与豪士之族为空虚贫瘠的望京府库贡献一二以助朝廷维稳。

出资自是无人犹豫,只是应召不太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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