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槛花笼鹤76(1 / 2)

翌日凌晨,昧爽前夕,裴靖换好行装准备出门。

她下楼请燕赵雪过来帮忙看着文御,叮嘱燕赵雪务必多上心,文御一有不好便马上叫医士来看,千万别让那人伤了、死了或者丢了。

一听屋里那人如此贵重易碎,燕赵雪恨不得拿被子给他从头到脚裹起来,免得被边边角角磕着碰着。

临走前,裴靖很不放心地又说了一遍,“务必看好他,他若想出去也行,你定要亲自跟着他,别让他跑去……奇怪的地方。”

燕赵雪用力点头,“我明白。”

裴靖仍是放心不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出了城,往官道上打眼一看,还是挨山塞海的景象,和昨天并无差别。

她沿着商队行人留下的一隙向北走,一鼓作气跑了两三个时辰,临近中午才看到往望京走的商队和行人开始变得稀稀拉拉。

马已经热得要翻白眼,裴靖赶紧把它牵到阴凉处歇息,顺手喂了块草饼,又去茶摊买了碗凉水,自己喝半碗,给马喝半碗。

要不怎么两千多里地走了一个多月,人也不行,马也不行。

她和文御还不是最慢的,昨夜奚迟传信,称队伍距离望京还有二百余里,约需三日,按开拔前排演好的,他会在官道西侧林中等候。

裴靖摸着马头,实在想象不出那群人是怎么个走法,二百里还要走三天。

待马歇过神来已经过了中午,烈日忽然被风吹到云后,一瞬间乌云压城,天黑地白,上下几近翻覆。

裴靖从店里拿的那把小伞遮阳尚可,遮雨几乎没用,浑身上下很快便湿了个彻底。

好在雨势虽狂暴,却只下了一息,雨一停,她立刻驱马赶路,免得一会儿又下得看不清路。

一人一马行至傍晚时分,官道上的人流队伍戛然而断。

见此情形,裴靖便知快要与南迁队伍相遇了,之前的路人都是从方才路过的那几条岔路过来的,从京南道来的应该都被堵在了南渡队伍之后。

她立刻调转马头钻入路旁密林中,沿林道向北疾驰。

太阳尚露半张脸时,裴靖远远瞧见林外官道上黑压压的一片,半空中红底黑字的纛旗纷飞,确是南渡队伍无疑。

她牵着马往林深处避了避,凭感觉路过前行的护卫队,在约摸是太子车辇的位置停下脚步拴住马。

此时天色近昏,林中已擦黑,她小心翼翼靠前,不多时,远远看到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观其身高和体态是奚迟无疑。

二人碰面来不及多说什么,迅速交换了武器和面具,一个出林,一个骑马折回望京。

宁宴正在太子车辇旁瞎溜达,见裴靖来了立刻颠颠儿地迎上去,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铺天盖地的开心。

他捏了捏裴靖的衣裳,入手仍有些湿意,忙问裴靖冷不冷。

“热得令人窒息,感觉前几年这个时间来的时候也没这么热。”裴靖压低声线,“你们怎么还要三天?”

从大邺到望京共计两千一百七十六里,裴靖与文御绕的远路,又因文御抱恙,这才磨蹭了三十多天,主力队伍走的可是京南道,居然比她还慢。

“一帮文人,加上随行家眷,”宁宴说着,翻了个白眼,“动辄身体不适,穷讲究一堆。”

长幼之辈不时头疼脑热,虔诚之辈沿路拜拜,还要顾及乱七八糟的君臣之仪,也不知是逃命还是出游。

“国子监那帮老学究得空还要讲上一堂课……等等,”宁宴紧张兮兮地发问,“你们走得这么快,表哥他没问题吗?”

“应该……没有……吧?”裴靖心虚的抠着指甲。

她早上出门前去看过,人还活着。

“那就好。”宁宴松了口气,接着又重新高兴起来,“我一路上都在想你,你有想起我吗?哪怕弹指一瞬,有没有有没有……”

“必须有,你说是吧,”裴靖伸手搭上宁宴肩膀,“我尚未过门的郎君?”

“这个……”宁宴讪讪地挠着被面具覆住一半的脸颊,发出金属刮擦的声音,“我可以解释。”

“不想听。”裴靖白他一眼,懒得听这人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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