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岌岌可危69(2 / 2)

东宫只有三个女人,排除李英娇,文御仍如此难以抉择,显然对另外两个人也不太满意。

明庭芝的父亲是实权在握的大将军,家世的“缺陷”注定她此生难有子嗣,起码不可能生育皇子。

林幼薇倒是家世合格,其父才干颇高,其兄亦是少年才俊,只可惜其本人过于文静软和,是那种典型的精通琴棋书画却于政治一窍不通的大家闺秀,在恶虎环伺的形势下,这样的母亲起不到任何正向作用,若储君肖母,则大凉国祚亡矣。

裴靖并不赞同文御所言,从古至今,强势又通政治的生母多生祸端,储君品性能力可以慢慢教导改善。

文御亦有分歧,子女的本性定与父母相似,他自身便有些优柔寡断,再加上林幼薇的柔弱,何来强势之君?本性难移,即便教导有效也难改。

二人就此事始终无法达成一致,好在此事并不着急。

只要文御不急,急的便是李氏,人一急便容易露出马脚,文御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李氏破绽百出的样子。

但李氏远比这个才掌握权力没几天的年轻人老谋深算——李制挑动朝臣上书向文御施压,敦促他尽快为皇室和大凉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否则便是不孝。

话里话外,生育皇孙俨然成为朝野上下的头等大事,其他一概都不重要。

然而文御依旧我行我素,拿身体不好当万能借口,他料定这群人不敢跟病人针锋相对,毕竟上次把文城气吐血的场景距离现在并没有过去多久。

外戚内部闹得凶,朝堂后宫也热闹,唯独裴靖心里一片冰凉。

眼下正当春,恰是饲喂马匹、家畜生产的忙节,优势在大凉,按理说南戎人会极力远离南境向北放牧,以防凉军突袭。

然据荧惑来报,南戎各部非但没有北迁,反而正在逐渐南移,牧群所行之处几乎可以望见关隘轮廓。年轻骑兵也有脱产迹象,训练时长已远高于生活,极不合常理,而呼衍安达自入春后便长驻“血浮屠”,未再回王帐,以上种种迹象都表明南戎意在动兵,且已准备妥当,乃至毫不在乎优势在谁,他们抱有必胜的决心。

可惜日躔卫的探子无法深入草原腹地探查,未能得知南戎具体计划为何,不过这些情报也已足够大凉警惕。

文御闻讯立刻下令北部四道五关召集兵马做好应战准备,明景良率东凤麟卫澶州军于飞羽关内外加强巡视,以防东北部族乌吉、高罗趁虚而入,西域虽与大凉商贸密切,却也不是安守本分的货色,遂令陇州军近驻汉杀关。

外戚内部勉强暂息恩怨情仇,将各自的重心放到抵御南戎方面。

宁宴放心不下朔州,想要带同样跃跃欲试的公主军重归朔州军,守好云门关。

文御亦是颇为赞成,他见过宁宴手底下的公主军残部,训练效果甚是优异,只差个上场的机会。

刚好眼下李制等人视线在北,元党奸佞已除,盐铁案解决大半,朔州军还算干净,文御打算派遣阴玄德老将军前往朔州与其子、西凤麟卫将军阴冰共讨军计,从而将宁宴和公主军偷偷送到朔州,事成之后,任李制如何不忿,只要有阴冰在,便奈何不得。

文御能想到的,比他多吃几十年饭的李制自然也能想到。

不等东宫使者走出皇城门,朝中便有人弹劾宁宴“纵容朔州擅自加赋,无故打杀侍女并弃市,勾结江湖人士和朔州民众,意图谋反”。

任凭文御如何据理力争,众皆置若罔闻,宁宴被当堂押入大理狱三品院等候问审发落。

裴靖得知消息时已是第二天,文御深思一夜,未能想出解决办法,故寻她过来一起想办法。

她静心一思,深觉此事难办,宁宴被弹劾的桩桩件件几乎全部是事实,只有谋反一项乃污蔑,其他的实在挑不出毛病,如此算来,哪怕不计谋反之罪,宁宴也要徒一年半。

莫说一年半,以李制的手段,只怕用不了半年便得换天,等宁宴结束刑期,外面的一切也都结束了。

她本想以裴十一的身份为“侍女案”作证,但又想起她出入凉国侯府的身份正是江湖人士,作证侍女案便会坐实另一项罪名,以日躔卫的身份作证又会坐实先前元青所奏“勾结日躔卫”之罪,她和奚迟这边无论如何都不好解释。

元青则更不可能为宁宴作证,那人能否活着回到大邺都是未知数,而裴明礼远在泸州,魏凤川也因父抱病离开大邺回了汀州,当日证人便只剩她一个。

文御建议她将错就错,与裴知书通好气,以裴氏从女的身份出堂作证。

裴靖深以为然。

不料二人尚未行动,北边遽然传来南戎兵分两路直袭大邺的消息,宁宴的案子瞬间泯灭于纷至沓来的军报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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