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拍即合67(2 / 2)

此等惊世骇俗的履历,非踔绝之能并根深大树俱备不可得见。

杜鉴有才毋庸置疑,他背后的大树会是谁?

若是元青,依他的升迁速度,二人之间必定关系匪浅,可若是元党核心成员,他不太可能还有机会到东宫门下坊任太子司议郎。

“他呀,”奚迟轻轻哼笑,言辞之中尽是鄙薄不屑,“他可比左承恩识相多了,元青之所以败落得如此迅速,得多谢这位常年忍辱负重的杜司议帮忙!”

原是杜鉴在文御刚刚受封太孙不久之后便主动投诚,称其手中掌握了很多可以扳倒元青的证据,他一直看不惯元青嚣张跋扈、迫害无辜同僚、颠覆大凉社稷的无耻行为,无奈人微言轻,只得忍气吞声潜伏多年,只待明君现世拨乱反正。

这番大义凛然的说辞狗都不信,文御又怎可能相信,不过说出去确实很好听,又正好赶上需要扶植心腹,遂答应与之合作。

至先帝驾崩、东宫掌权,双方始密切往来,待元青一倒,文御当即投桃报李,将其收入麾下,任职门下坊。

倘若顺利的话,等文御登基,杜鉴便可以东宫旧臣的身份进入门下省,前途不可限量。

裴靖不留神掐住了奚迟的耳朵,“南士这是早就起了入仕的心思啊!”

看来那些向来自诩“翩然天地之间,得乐山水之志”的散逸文人内心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洒脱超然、傲世绝立,无非是未逢其时,若时机恰当,他们亦想算计这泼天权势,扶摇直上。

“哎呀疼……谁不想做第二个元青呢,哪怕最后声名狼藉功败垂成,也好过从未登上巅峰。”奚迟将她的手从耳朵上拿开,握住藏进被子里,又娇又委屈地仰首看着,“卿卿,我们很想你,我有些醉了,我好可怜啊……”

裴靖蓦地脸颊爆红,触电似的想要缩回手,无奈奚迟攥得太死,她使了好些劲儿都没能抽回来,“这里是东宫,宴哥就在隔壁,你给我收敛些!”

话音未落,隔壁突然传来琵琶音,铿锵如金迸石裂,激荡如关下厮杀。

听了一会儿,竟是半阙破阵乐。

奚迟的拳头硬了。

裴靖没好气地跳下床,去隔壁看看这人半夜三更不睡觉在搞什么幺蛾子。

“被窝我都暖好了,你看完一定要回来!”奚迟扯住她衣裳拍拍床,眨着春水欲滴的桃花醉眼,不答应就不让走。

裴靖好说歹说才让他松开手,出门拐弯一脚踹开了宁宴的房门。

宁宴正光着膀子坐在地上弹琵琶,紧实精瘦的肌肉块在四周烛光的辉映下泛着橙红的色泽,他摇头晃脑地沉浸在破阵乐的激烈氛围中,房门发出的巨大声响吓了他一跳。

乐声戛然而止,他将琵琶掩在胸前,像个被恶霸欺负的小娘子,呆呆地看着裴靖,待人走近他才反应过来,可惜已经晚了,“卿卿……卡、卡住脖子了,啊要死要死要死……”

裴靖勒住宁宴的脖颈将人拖出房间,连人带琵琶一起扔给奚迟,把门一关头也不回地走了。

哼,诡计多端的男人,不堪入目的把戏!

她冷笑着,返回宫观睡了一个好觉。

二月十九日,春闱放榜。

去岁虽因经义闹剧加开秋闱,但赴考与录取人数却不乐观,遂于今岁翻倍录取。

文御为示重视和拉拢,决定对本岁金榜题名者临时加试一轮。

加试为口头对策,只是走个过场,君臣认个脸熟罢了。

文御本想喊裴靖同去,谁知文城要去纯华观,故无法同往,因而甚感遗憾。

然而谁又能料想到,这场本是好意,想让每个未来栋梁都得到机会表现的春闱加试竟生生将文御气病了,浮艳雍容想要拼命遮掩的、繁华即将落尽时不自觉散发出来的腐朽气味终于暴露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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