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1 / 2)

李勋见事情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又往屋里看了一眼, 屋里静悄悄的,仿佛刚才那一声是他的错觉一样。

他收回目光,脸上挂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对陆承霆道:“从前对郡王诸多偏见, 今日一谈,才知郡王胸有丘壑,既然无论朝事家室郡王都早有打算,某也不再多言,这就先告辞了。”

陆承霆得了夸奖,十分懂事地起身, 像个正派君子一般谦虚了两句, 便与李勋一同出了林江琬的门。

然后

等李勋走到岔路与他分别之后,他转了两个弯又绕回来了。

他这一去一回, 不过片刻功夫,进门环视一圈, 一切都还跟他走的时候一样。

再走进里屋。

一踏进去果然就见地上撒了满地泥土,桌案前花架倒了, 插枝矮梅从盆子里跌出来, 歪在屋子的角落。

而屏风后的床上,林江琬睡得平平整整, 被子一直蒙住半个下巴, 连喘息声都无。

他走过去, 在床边坐下:“装睡不是这样的, 至少要有些鼾声才像,你这样的是装死。”

林江琬没动,只是脸唰地红了。

陆承霆见她还要装下去,伸手去揪她被子角。

林江琬果真防范严密,一把将被子抓回来塞进身体下头,睁开眼睛看他:“郡王不是随父亲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陆承霆没得逞,心中悻悻,但见她裹得像只大茧,只露出羞红的脸颊,一样也十分可爱。

于是放过她的被子,道:“侯爷都走了,本王怎么好独自留在你屋里让他看见要嫌本王不成体统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林江琬见他居然说得认真,之前的伤感连同之后的羞涩全气忘了。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变成一个折叠的茧:“万一叫父亲知道了呢”

陆承霆惊讶:“你竟然以为他真不知道”

林江琬瞬间泄气,刚才父亲在外头说的话她都听见了,父亲听见花架倒了都装不知道,也是做表面功夫的高手。

她哼一声,不说话了。

陆承霆知道她心情本就不好,也不敢太逗弄她,隔着被子将她整个端起来,放到自己身边:“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外头的事自有本王与你父亲去做,你这两日什么都不必想,就安心休养,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只管张口。”

林江琬愣了愣,轻轻叹了一声。

她从来就不是个有目的有计划的人。

小时候有一次听隔壁小七说家中做了肉丸丝瓜汤,馋得她流了半天的口水,回去央着母亲做。

等到了晚上,饭桌上果然多了一道汤,只是汤中却没有肉丸,只有丝瓜。

她居然压根就没发现,照样吃得心满意足,直到第二天跟小伙伴吹嘘时,张嘴发现自己想不起肉圆的味道,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这辈子,什么都没想得到过,就像那碗汤一样,给她肉丸也好,不给她也行。

在今天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最想的事情就是弄明白父亲的案子。

但她也就是想想,若真做不成,大约她也会就那样继续过她的日子。

而现在,这么难的事也被她做成了,她还有什么可想的呢。

陆承霆等了一会,居然只在她脸上看见一片茫然。

他隔着被子摇她:“醒醒,你别装傻,事情还多着呢。”

林江琬被他晃得舒服,眯着眼睛看他:“什么事”

陆承霆声音洪亮:“绣嫁妆。”

林江琬瞬间清醒:“之前借了太医院的医案,早晚要还,我想花功夫誊抄一些,还有我父亲留下的那位夫人,我也想接她出来照顾。我还想骑马出去玩,刚学会的,还没出过门呢还想吃京里的鱼,听说你们这儿的鱼能过冬,过冬时候水特别冷,鱼就特别肥美,京城里烧鱼最好的酒楼是哪一家”

林江琬从第一次进宫以来就一直感觉重压在身,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能要生一场大病,谁知被陆承霆一句“绣嫁妆”一逼,居然逼得整个人精神抖擞,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是必要排在嫁妆前头的。

陆承霆一脸不痛快,凶巴巴瞪她。

她却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他冷哼一声,面上仍旧很是不满,却能瞧出放心不少。

“明日一早,本王来接你,咱们一同骑马出去转转,去悄悄接林家夫人回来照顾,去吃最好的鱼,抄书的事情就让你妹妹李玥抄怎么样,正好练练她那手烂字,也是为了她好。”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