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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起来洗漱梳妆,她横竖看这些衣服穿戴都极不顺眼,但生怕自己露出了什么端倪,这才全顺了凤喜的意思。

凤喜送来什么衣裳,她就穿什么,头上腕上带的首饰也全是如此,不敢有半点自己的想法。

想不到就是这样,还是一不留神就干出与三姑娘大相径庭的举动来。

要说大家闺秀的礼数,她从小也跟着父亲母亲学过的,不过父亲门楣太高,她和母亲最终也没进去,所以那礼数都只是虚虚学了个表面。

就如同看那些写天上神仙的话本,里头的内容都懂,只是这辈子都存在想象之中,并用不上。

现在要她真仿着天上神仙的行止过日子,一天两天还成,谁还能有时时刻刻警醒留心的劲

再说了,三姑娘本身也不是个按礼数行事的人。

不顺心就投水,她的章法,比天上神仙更难捉摸。

所以,也就是侯府这两天乱成一团,从上到下都没人在她身上细看细想。

等过一阵子侯府太平下来,上到疼孙女疼到心窝子的老夫人,下到事无巨细贴身伺候的凤喜只要不是眼瞎,哪里还会瞧不出她的不对劲来

她疾步走到妆台前,抓起菱花银镜,瞧着里头跟三姑娘一模一样的脸,心中苦笑。

要说两人一样,也真就只有这张脸还说得过去。

现在她嗓子哑着,说话声音听不出,等过些日子嗓子好了,又是一个惹人怀疑的纰漏。

还有她写给老夫人的方子,常妈妈能信,也说明她与三姑娘字迹不同,此时妆台上正有三姑娘原先写的一张花笺,那字迹她看了一眼就觉得心口疼练字没有往丑里练的,三姑娘的字,她得背着人用脚写大约能练成

林江琬有气无力地揉那张花笺。

她本没有想顶着别人的名头过日子。

可自打睁眼之后,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硬是就推着她走到了这一步。

仿佛命里注定她非要担上三姑娘扔下的重担一般。

她自问不是个博爱之人,为了自己,她也想现在跳起来不认账,可别说会不会被送官,单是老夫人那身子也受不住。

想到这侯府老夫人,她心下又是一阵为难。

父母故去的时候,她尚且能强忍住不哭,但那日见了老夫人,不知怎得就有种委屈了十几年一般的感觉。

这厢她要是遛了,老夫人会该如何

但不说出来,怕是也藏不了多久。

这可如何是好

她心知这事不能再糊涂下去,须得快些琢磨出个法子才行。

可到底要想个怎样的法子才能两全其美呢

林江琬思来想去,脑海里始终隐隐飘过一点头绪,仿佛只要拉住这根头绪,一切就能迎刃而解,可却又一时怎么都抓不到关键法门。

她这边正没了主意,外头传来凤喜的声音。

凤喜手脚麻利地去梳洗了一番,正要回来伺候,就见外头几个婆子搬着两只箱子朝院里来。

她连忙领路,带着进了正厅。

林江琬坐在里间,能听见管事婆子对凤喜回话:“外院传侯爷的意思,说是既然姑娘喜欢,这两箱东西就不入府库了,直接抬来给姑娘瞧个够,还让奴婢带句话,说多亏了姑娘,小郡王一行人今就在府上住下了,现在安排在韶鸣院。”

凤喜朝里头看了一眼,见她没话示下,说了声知道了,请人先将箱子抬进厅里,等人走后绕过屏风,进来问她:“姑娘看这两箱东西怎么办是先放在房里赏玩,还是记账入咱们双筝院的小库”

不提这两箱东西也就算了,林江琬正被心事压着,看见这两箱东西,再想到那个曾经见过她“真容”的小郡王,顿时随三姑娘一起去了的心都有了。

“你没听出父亲话里的意思么”林江琬还没傻到听不出侯爷的责怪之意,她恹恹提不起精神:“把这两箱东西原样送回去,入侯府的大库房,再替我跟父亲道个歉。”

侯府长辈们是真疼三姑娘。

今日她犯了这样大的错,侯爷也就这一句不轻不重的话

凤喜自然是听得出话里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三姑娘也有明白事儿的时候。

她略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林江琬,这就要行礼退出去办事。

“这样的好东西,妹妹怎么不留着玩竟让人给送回去”

凤喜还没行动,就听得院外传来清脆娇俏犹如黄莺出谷一般的娇声。

随着话音由远及近,帘子被一只纤纤素手撩开,从外头进来个眉目如画的女子。

女子说着笑着,顺手解了斗篷递给一旁的凤喜,露出里头一身月白留仙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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