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卢公明医院追债（2 / 2）
顾雪琴忧伤地摇头。
卢公明：“昨儿派出所的也说联系不上，兴许是忙呢，甭担心，他都这么大人了，总不会被人拐卖了吧？哈哈，没事没事。来，趁热，喝口鸡汤，您这做完手术一定要好好补补。我昨晚买回家自己炖的，小火炖了一晚上呢，可好喝了。”
顾雪琴：“小卢你有心了，来，尝尝你的手艺。天天喝粥，跟尼姑似的，我都馋了。”
卢公明打开保温桶，从顾雪琴床头柜上拿了个干净的小碗，盛出来一碗漂着金黄油花的热气腾腾的鸡汤递给顾雪琴。顾雪琴小心地喝了一口，鲜美的味道令唇齿生香。
“看不出哦，小卢炖鸡的手艺还不错。”顾雪琴赞道。
卢公明得意的笑了：“那是。我们宿舍那个憨货马大傻，半夜闻着味醒了，偷摸喝了几碗，真可恶，我都没舍得喝一口。”
“哎哟，你看你看，来，这么老些我也喝不完，你也一块喝点。”顾雪琴突然感觉有些心疼这小伙子。
“不了不了，您身体虚，喝汤，我吃肉就行，嘿嘿。”卢公明笑。
“哦，我说小卢怎么这么好心呢，原来盯上鸡肉了啊。”顾雪琴笑着，看着卢公明搁在床头柜上的粉红分红的保温桶，“你这桶一看就是女孩儿用的，老实交代，哪儿来的？”
“嘿嘿”，卢公明笑得有几分羞涩，“这是上回我不舒服，琪琪姐用来给我装熬的汤，我就舍不得还给她，她估摸自个儿都忘了。”
“哟！交女朋友了，还是个姐姐？”顾雪琴打趣道。
卢公明脸上红了红：“现在还不是。主要今年我没攒下钱，等我挣了钱，我就娶她！”
“有钱才能娶？没钱就不能娶吗？你未来的丈母娘这么势利？”顾雪琴故意逗卢公明。
“不是，不是，我琪琪姐不是那样的人，她人可好了，我给你垫付的医药费，就是她从公款里借了两万给我呢，要不我也没那么多钱。”卢公明急忙道，“主要我是怕没钱她瞧不上我，还有呢，我也不想让她受委屈，她还带个孩子呢。”
卢公明脸上洋溢着憧憬：“等我爸病好了不用花钱了，我妹妹还有一年半就毕业了，我再多干点活，到时候我就能攒些钱，就不会让琪琪姐受屈了。”
顾雪琴越听越有兴趣，问：“你找个二婚的，比你大，还带个孩子，就不怕委屈了你自己？你爸妈会同意？还有，你那未来的女朋友是做什么的，给我看看呢？”
卢公明一边搭话一边翻找手机里的视频：“啥二婚不二婚的，讲这么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带孩子怎么了？我可喜欢兰兰了，特别聪明，在上小学四年级，学习也特别好，特别有礼貌，你知道不？她出的题，都把卓教授给难住了呢。”
“谁信呀？一个小学生能难住教授？”顾雪琴笑着摇头。
“真的！”卢公明急了，“兰兰出的脑筋急转弯，把卓教授都难住了，卓教授还输了十块钱给兰兰呢。”
顾雪琴笑：“哦，脑筋急转弯啊，树上骑个猴那种。”
“不是。兰兰问他怎么把十个苹果平均分给六个小朋友，卓教授算了好几张纸都没答上来。”卢公明脸上浮起促狭的微笑。
顾雪琴琢磨了一下，发现自己也答不上来，皱眉问：“怎么分？”
“榨成汁呗。”卢公明答。
顾雪琴恍然大悟，随即摇头叹气道：“哎，现在的小朋友一个个都古灵精怪的。行了行了，你给我看看你未来的女朋友。”
卢公明打开一个视频，那是蔡琪琪直播第一天他录的一小段。
顾雪琴看完视频，笑道：“眼光还行哈，不丑。哪天带来老太婆再帮你看看呗？”
卢公明“嘿嘿”笑着，挠头，不说话。
顾雪琴：“怎么？做不了她的主？”
卢公明：“这个，没跟她说过您的事儿呢，主要怕她凶我，你可不知道，她发起脾气来可凶了。要不，等您康复了到咱咖啡屋去坐坐吧，咱咖啡屋的人都可好了。”
顾雪琴笑了笑：“喝咖啡我没多大兴趣，不过去看看你未来的女朋友我这老太婆倒是有点兴趣。这几天我有点馋了，等你不忙的时候，帮我带些我喜欢的小吃，行不？”
卢公明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打趣道：“顾奶奶前两天还说不吃东西呢，怎么这就转性了呢？”
顾雪琴笑了：“你这家伙，胆子大了哈，竟敢嘲笑起一个孤老太婆了。你就不怕我生气了不还你钱了？”
卢公明：“嗨，咱俩提钱多不合适啊，是吧？嘿嘿，我跟您儿子提就行了。顾奶奶您还我清白就够了。昨儿派出所的给我打电话，给我说，我那不是交通肇事，还表扬我了呢。顾奶奶要吃什么？我去给您买。”
一提她儿子，顾雪琴就笑不出来了。
卢公明：“嗨呀，我跟您提他干啥呀，您也甭担心，这么大个活人，还能丢了不成？兴许是有事儿缠住了。”
顾雪琴苦笑：“你也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孩子我心里有数。”
说完，把盛鸡汤的碗搁到床头柜上，起身要下床：“哎，坐得身上都麻了，小卢，你扶我起来走两步呢。”
卢公明赶紧小心的扶着顾雪琴下床，一手提着吊瓶，一手紧紧搀扶着顾雪琴的胳膊，慢慢地在病区走来走去。
“小卢啊，既然你也清白了，就不用天天来看我这没用的孤老太婆了，好哇？”顾雪琴一边慢慢迈步一边轻言细语，絮絮叨叨，“我呢，自己请个护工，主要就是上个厕所啥的，麻烦，得有个人帮着，你也帮不了是不？你垫的钱，放心吧，我这两天就安排还给你，耽误你这么些日子，还耽误你这么多事儿，老太婆真的很过意不去。哎，人啊，该认命就得认命。”
卢公明搀扶着老太太瘦弱的身体，听着老太太的絮叨，心里不是滋味，说道：“顾奶奶，放心吧，不会耽误我工作。我们上午一趟，下午一趟，工作忙的时候晚上一趟，我跑快点就有时间了。您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而后，有些迟疑地问：“您除了儿子，还有其他亲人么？我帮你通知下他们。”
顾雪琴摇头叹气：“我老伴走了好几年啦，儿子不是我亲生的，也不听我话。我这一辈子，哎，老家还有个姐姐，前两年也走啦。我就这命，一辈子教书育人，忙忙碌碌的，没忙个啥名堂，也没有个一子半女的。我老伴走了，他家那些亲戚啥的，人情也淡了，没啥来往。”
顾雪琴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卢公明听得心酸，暗想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挣钱，买个房子，把爸妈接过来住在一起，别跟顾老太太似的，像只孤雁一般凄凉。
顾雪琴继续道：“到了我这岁数，什么事都看明白啦。小卢，你帮我找个人，我有个学生叫郑光明，是政法大学的老师，我这脑子也记不住他的电话。你就说我找他，让他抽空来趟医院，啊。”
卢公明点头：“我今儿下午空了就去打听。顾奶奶您放心吧，您就说说您想吃什么？”
顾雪琴摇头：“我就是一时兴起。等我学生来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