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卢公明医院追债（1 / 2）

临近中午，卢公明送完上午的货，回快递点的路上，想起来了什么，便拐了个弯，来到了顾雪琴住院的医院。

卢公明像做贼似的，躲过医院保安，来到了神经外科的病房。

值班的护士抬头一看，便道：“哎哟，那个肇事的快递小哥，来得正好。”说罢开始整理顾雪琴的一些相关物品。

卢公明吓了一跳，急忙摆手：“那个，跟我没关系啊，我是来看看顾老太太醒了没有。”

值班护士：“说的就是啊，顾老太太昨天从ICU出来了，已经醒了。你不是要找她吗？正好她儿子不在，你就帮她领一下病号饭，照顾一下，我们只有两只手，哪里都照顾得过来？给，这是35床的。”

值班护士不由分说塞给卢公明一个脸盆，脸盆中有一些生活用品。

卢公明不接：“老太太不是我撞的！”

值班护士生气道：“我们医院管她是谁撞的呢？我们只管救人！赶紧的！人是你送来的，照顾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卢公明嘟着嘴，不情不愿地接过脸盆，怀着忐忑的心情，找到了35床。

只见病床上，鬓发灰白的顾雪琴，戴着呼吸机，面无血色，闭着眼。

卢公明轻轻走到病床前，把脸盆放在床底，看着顾雪琴。

等了一会儿，见顾雪琴没醒，又去护士站领了35床的病号饭回来。

也许是闻到了食物的香味，顾雪琴眼帘动了动，费劲地睁开，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快递小哥。

卢公明心中猛地一跳，凑近顾雪琴道：“顾奶奶，我是小卢。那天您在小区门口晕倒了，是我送您到医院来的。您饿了没？这里有粥，您才做完手术身子虚，先喝点粥养养胃。”

顾雪琴缓缓地摇头，眼角慢慢地流出两行眼泪。

卢公明慌了，急道：“顾奶奶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护士说您儿子不在，正好我来看看你，就让我给您领了饭。”

顾雪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顾奶奶您别这样，您等等啊，我去找护士来。”卢公明慌里慌张地来到护士站，不由分说拉上那值班护士，来到35床。

护士动作麻利地摘掉呼吸机，拿纸巾给顾雪琴轻轻擦了擦眼泪，柔声道：“顾奶奶，没事没事，这个小伙儿人挺好的，就是他救了您。您肠胃很虚弱，喝点粥啊。”说罢，端起碗，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喂到顾雪琴嘴边。

顾雪琴摇头，张嘴要说什么。

护士把耳朵凑近顾雪琴的嘴，费劲地听顾雪琴说着什么。

待护士抬起头来，卢公明急不可耐地问：“护士妹妹，顾奶奶说啥？”

护士摇摇头，对卢公明说：“她说不该救他，让她死了还好一些。”说罢转头对顾奶奶说：“顾奶奶别胡思乱想啦，你多有福气啊，遇上了这位热心的快递小哥。要是晚来半小时就没救了。您刚从ICU出来，肠胃不适应，先喝点粥，听话啊。”又把盛粥的勺子递了过去。

顾雪琴还是摇头。

护士又把耳朵凑近顾雪琴，听完顾雪琴说的，摇头道：“给您儿子打了好几回电话啦，他电话关机呢，联系不上。没事儿，你就宽心些，医院有护工，这不还有这位小哥吗？”

病房外另外一名护士急火火过来，在门口张望，值班护士瞧见了，把碗往卢公明手上一塞：“我有急事，你照顾下顾奶奶。”说罢，风风火火走了。

卢公明端着一碗粥，傻眼了，良久，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顾老太太嘴边，说道：“顾奶奶，您得吃啊，您看您这手术也做了，钱也花了，好好的出来了。就跟唐僧西天取经一样，九九八十道关都过了，最后一道关却因为不吃饭饿死了，您说多不划算，是不？”

顾雪琴面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旋即眼泪又流了下来。

卢公明慌了，连忙学那护士拿纸巾给老太太擦眼泪。

卢公明端着碗，满面愁容：“顾奶奶，您得吃啊，我送您到医院，还垫了两万五的医药费呢。您要不吃饭，饿死了，您儿子就不还我钱了。我爸爸也在老家医院呢，我妈在照顾他，我妹妹还上大学呢。这钱是我借别人的呢。求您了，吃两口，啊。”

顾雪琴有些浑浊的双眼，泪眼朦胧地打量着床前这个干练阳光的小伙子。

在一个陌生的老太太面前，很奇怪卢公明的话匣子居然被打开了。

“我来看您好多趟了，一直等您醒过来呢。您儿子说我是交通肇事，还打我来着，警察找去，说得等您醒来问问您才能确定是不是交通肇事。您说我这是不是比窦娥还冤哪？所以啊，顾奶奶，您不能不吃饭呢，您要死了没人给我作证了，我这冤屈不得背一辈子不是？吃点，啊，活着多好啊，哪怕苦一点累一点也没啥，心里也有个牵挂不是？”

卢公明叨叨着，把勺子伸到了顾雪琴嘴前。

顾雪琴像个少女一般有些脸红了，慢慢张开嘴，吸食着煮的软烂的米粥，眼里泪光闪烁。

卢公明笑了，像个孩子似的。

……

中午，卢公明拎着个保温桶，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医院神经外科病区，再也不用像昔日那样，做贼似的躲着门口的保安。

来到35床，顾雪琴脸上已经有了一丝血色，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也不再用呼吸机了，只是左手还挂着吊瓶。见到卢公明神采飞扬地走进来，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

卢公明扬了扬手中的保温桶，得意的炫耀：“顾奶奶，您猜猜，我给您带什么好吃的了？”

顾雪琴嗔道：“小卢，你这孩子！不是跟你说了，工作忙不用过来的吗？”

卢公明笑了笑，挠头：“我上午送完快递，回公司路过这儿，想顾奶奶这儿没人照顾，就顺便来啦？”

顾雪琴：“顺便？都带好吃的了，还是顺便？你是怕我不还你钱吧？”

卢公明有些不好意思：“哎呀顾奶奶，瞧您说的，只要您身体康复心情好，那点钱算个啥？我不就多卖点力气就挣回来了不是？”

顾雪琴直乐：“那行，我这孤老太婆也没啥钱，我就不还了啊？”

卢公明狡猾大大滴：“行啊，就当我孝敬您的呗。不过你儿子那边，你可不能拦着我去找他啊。”

提到顾雪琴的儿子，顾雪琴脸上洋溢的笑容迅即就不见了。

卢公明：“哎哟，顾奶奶，您看我又惹您生气啦，您儿子还没联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