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三次落第路在何方50（2 / 2）

李振钧和同伴到了江宁，无心去逛秦淮河，也没有去拜访亲戚朋友，只在旅馆住着。前年和妻子在江宁生活的一些情景，总是时不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总是让他难以静下心来读书。他想过去拜访舅舅家的表兄顾秋碧，也想过去拜访妻子的四哥汪均之，可是又担心，去了难免触景伤情，徒增痛苦。所以，他只能将这些念头压在心底。可是，你越是不打算去，想去的念头越急切，往事越是找上门来，在他的心中搅起涟漪，掀起波澜。就这样，在煎熬中，秋试的日子到了。

八月初九这天，天气阴沉，虽近中秋，还是很闷热。李振钧跟着考生鱼贯而入，经过严格的检查，进入号房。

江南贡院的号房，显然比京都贡院的号房要小。李振钧身材魁梧，块头较大，号房就显得十分狭窄。号房只有上下两块木板，上面的木板当作写答卷的桌子，下面的当椅子，晚上睡觉将两块板一拼当床。考棚里还为考生准备了一盆炭火、一枝蜡烛。炭火既可以用来取暖，也可以用来做饭。考生考试期间与外界隔绝，“吃喝拉撒睡”皆在号房里面，不许出来，直到考试结束。监考官只管考试不许作弊，至于考生在号房里的其他动作，监考官一概不问。因此，参加考试的士子还要有较好的体质和一定的生活自理能力。连续九天，体质不好的人是难以坚持下来的。

江南贡院的号房在一万五千个上下，也就是说每次参加江南乡试的人数在一万五千人左右。嘉庆、道光年间每次录取在一百二十人到一百四十人左右。嘉庆年间录取率约百分之零点六六，道光年间录取率约百分之零点七六。录取率之低，让参加乡试的考生完全不亚于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能够考取举人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秋闱揭榜，尽管李振钧也奋力一搏，但还是名落孙山。这一年，太湖一同参加乡试的又有两人中举，分别是戴人龙和李振钧的堂兄李振铨。

李振铨是李振钧的伯父李长庆的第三子，李振庸和李振先的弟弟，生于乾隆四十九年，年长李振钧十岁。李振庸嘉庆五年举人，嘉庆十四年进士；李振先嘉庆十三年举人。这一次李振铨又考取举人。这在树林冲李氏家族乃至太湖县都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李振钧第三次落第。这两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落第也是大家的意料之中，但是，他的心情却比以往两次落第更加抑郁。

这一年的秋闱，他是做了充分准备的。他觉得自己考得很顺利，文章写得也不错，考个举人应该不在话下。可是，最终还是落榜了。这次落榜，不啻当头一棒。他本来想一考成名，以告慰九泉之下的妻子。可是，老天就是不肯从人愿！这一次的打击，让李振钧去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就这么死去，有何颜面去见妻子？真是叫人无法活着，竟然也无法去死！

李振钧一声长叹，差点晕倒过去。

就这样，李振钧病倒了，很沉重地病倒了。他只觉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想爬都爬不起来了。

这一年，李振钧二十二岁！

（全本完）（2022年9月28日初稿完成于味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