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艾姆艾姆豆20（2 / 2）

与密道中的黑暗相比，石室四壁的灯照得很亮。

石室内的摆设很简单，却又是满满当当。

进门面对着的，仍是一整排堆满了书籍竹简的书架。左首则是数个分隔成一格格的高大药柜，对着的石壁内却是挖成了一个个较深的洞窟，洞窟用玻璃封着，内里储存着诸如木炭硫磺等物。

萧轻尘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回到了石室中央。

一个青铜炉，比孩童略高，古朴的炉壁之上画着花鸟鱼虫，天地人兽种种图像。炉身上一条青龙大张着口，边上还有一个尺许的箱体，箱体上装着把手，结构有些像客栈里的后厨老刘，做菜前让徒弟经常推的那个风箱。

炉子边上的柜子上，原本依次放着不少瓷瓶，瓶身上标注诸如九花玉露丸，正阳丹等药丹名称。这时不少瓷瓶胡乱倒伏在架子上，脚下还有少许砸碎的碎瓷，里面的丹药早已不翼而飞。

显然是先来一步的莫星凡，出于某种目的，在很匆忙间搜刮了一番。

那青铜炉显然是用来炼丹之用，此刻炉子里尤有余温，炉盖却严严实实，也不知是时辰未到，还是那少年走得匆忙，正在温养着的这炉丹药并没有遭他毒手。

要说炼丹之术，自然不是人人都可以信手拈来。

先秦上古之时，除名将谋士之外，另有两类方外之人最受列国君王将相推崇备至。

其一为炼师，再就是方术之士。

炼师，采群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集天地之阴阳，锻百神之精魂，铸神兵之威躯。龙渊，湛卢，纯钧，干将莫邪，无不是千古神兵利器。只可惜，大秦昔年统一天下，始皇帝收天下之兵，令天下炼师集于咸阳，铸十二金人之后悉数屠灭，炼师一脉遂销声匿迹。直至藏剑立，剑狂莫流云执飞霜神剑震惊天下，世人方知，千年以降，炼师欧冶子，莫邪一脉传承未断。

另说方术之士。方士总知天文地理，通阴阳吉凶，炼外丹访仙山谋取长生。术士善谋略，精五行符箓，通奇门遁甲之阵法。更善于以身为炉，天人合一，炼精化气还神，修的乃是内丹之术。术之一道，更与当今多少名门大派的镇派内功心法之渊源由来息息相关。

此一类人，更是两遭劫难，先有方士徐福以长生之道骗取始皇信任，领三千童男童女，率士兵宝船寻访海外仙山久久不归，引得大秦皇帝焚尽道书，灭尽方士。再有儒门先贤董仲舒，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之后，两汉文人豪强纷起反对打压，至大贤良师张角领黄巾奋起反击惨遭镇压，方术士的力量最终损伤殆尽，残余或隐入道门，或就此舍弃一身本领，郁郁隐世。

故而如今炼丹之术，也只能道门之中有所传承，先圣葛洪，陶弘景，皆为有名炼丹士。

而炼丹目的，也已不再是追求长生，转而向医道或是辅助武道变化。

这些东西，都是萧轻尘在夜晚无眠之时，翻阅莫冶藏书所知。

不过他的心思并不在丹药之上，此刻身在密室，还有个意图不明的莫天凡隐在暗处，最重要的是赶紧寻找别的出路离开。

可这间石室孤零零的在密道尽头，于是萧轻尘打算重新回到那条密道，一点一点的搜索，确定是否有岔路或者未曾发现的密室。

正要走时，身边的青铜炉身上那道龙口忽然喷出一股火苗。炉盖周围，边发出“哧哧”的声音，边喷出一些灼热的干蒸汽。

他被吓了一跳，等了一会，并没有什么动静。

正要走时，青铜炉盖却是自个儿慢慢打开，丝丝缕缕的香气将他牢牢绑在了原地。

有温暖醇厚如阳光，有清新湿润如草叶……五种香气缠绕其间，又清晰明悟。

他走过去踮起脚尖，双目突然瞪得溜圆，有些不可置信。

他也知道，炼丹并非易事，失败出现丹药成渣也是家常便饭，就算成功，那一炉寻常也就一枚，数枚，最多十几枚已算顶了天。

但萧轻尘面前的这一炉丹药，却是多达数百枚之多。

有些好玩的是，炉内分成五格，丹药分成白青黑红黄五色，每隔各一种颜色。寻常丹药皆是圆溜溜的珍珠形状，这一炉却是扁扁圆圆的。每一颗比黄豆略大的丹药之上，都用寥寥数笔，画着两座连起来的山峰。

无知者向来无畏，知道一点点的更是胆大包天。

他从书上所看，丹药自然是用来吃的，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有益的，要么疗伤圣药要么增进武功。

之前吃下血灵芝的难受已经抛诸脑后，挑出一颗红色的丹药放在面前，香味浓郁深邃如红酒般醉人，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动。

他不在犹豫，把一小颗丹药含进口中，初时有一种酥软的甜味还没尝够，转瞬成了一股滚烫的热流，想要吐出来，却已经冲进了肚子里，就像吃了很烫的馄饨来不及吐就整个咽进去一样。

这种痛感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像吞了血灵芝慢水煮青蛙般，而是仿佛从嗓子到食道肠胃都被一股猛火烧了一遍一样。

眼前又是一花，炁海星云浮现，他发现星云的外围，竟然添上了一道淡淡的红色。

【五绝丹之火丹】

【能量评级：丁】

【太一炁能量度：25‰】

欲哭无泪的是，这次出现的能量又比之前吃了血灵芝后少了一大截。

由于刚刚的经历，炉子中的丹药他不敢再一种种颜色试过去。但天书的显示已经告诉他，这炉丹药极为珍贵有用。

他从边上的药柜上找了几个空瓷瓶，将一炉五绝丹，对着颜色装了进去。

正要走出石室，却是迎面撞见一人。

少年莫星凡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青铜炉，有些阴沉地酸道：“我倒是真羡慕你的体质天赋，我师父偷藏着炼的这炉丹药，我光闻见那些香味便觉得头晕目眩，而你却是什么事儿也没有地取走了。”

“说明这是属于我的际遇。”萧轻尘退了几步，警惕道：“怎么，你想抢？”

莫星凡眨了眨眼，忽然骄傲地瞥了一眼萧轻尘道：“我莫星凡的武道，是九十九分的努力加上一分的天赋。吃丹药增长的功力，根基不稳，不过是小道罢了。就算你天赋异禀，如果一味依赖这些，不过也是泯然终生而已。”

萧轻尘被他说得一窒，仔细想了想，浑身放松了下来，很认真地道：“我要是有人教，我一定比你百倍千倍的努力。”

莫星凡走到他身边，冷然一笑，自顾自地去药柜里翻找着药材，还不忘‘好心’劝道：“我若是你，就不会想着去吃这丹药。炼了这么多颗，我师父这炉艾姆艾姆豆，恐怕是一炉丹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