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遇险（2 / 2）

一边说着，莫平的手已经一点一点伸向了怀中。

萧轻尘忽然停下，原地踏步时说：“啊！师兄，我突然肚子疼，要出恭。再说铁炉边上又热又闷，没什么好看的，我就不去了，你帮我跟师父说一声。”

他的身体是小孩，但心智绝不可能真那么容易上当，再加上虽然莫平尽量说话平常，但他的那些小动作看在他眼里，心中越发警觉。

“师弟，这不好吧！”

莫平说着，猛然回头，手中洒出了一片白雾，却是早就准备好的迷药。然而他身后，明明方才还跟着的男孩，此刻却失去了踪迹。

正是一阵迎面的微风，迷药粉倒卷，莫平赶紧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挥舞着驱散迷雾，寻找他的的身影。

当烟雾快要散尽时候，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锋利的斧刃，而斧柄正握在一个瘦小灵活的孩子手中。

正是萧轻尘乘着迷雾的掩护，用袖子掩着口，主动发起了攻击。

小孩子的身体终究跑不过大人，所以先下手为强，他才有机会脱离这次危机。

斧子很锋利，为了砍柴快些，每天他都会很认真地磨。斧刃向莫平的肚腹间砍来，有那么几分毫不含糊的狠劲，吓得他急忙缩腹踉跄连退。

作为武林圣地的藏剑山庄，自然是人人学武，但大多数仍是资质平庸之辈。

莫平就是那种天生资质极低，就连筑基的天罡三十六路剑招也只勉强学了一半，能称得上稀松平常的就只有前四路。

他仓皇拔剑，一式寒星点点，长剑连刺三下，慌里慌张拦住斧子，姿势已相当狼狈。

剑比斧子长，乱剑刺向面门，萧轻尘反而不慌不忙。

他怕死吗？谁不怕死？但事到临头，又有什么可怕的？

他不记得过去，也不知未来的样子。

宁姚的死，宇文化及的绝，折子韵的恶，莫家人的欺辱。这个世界的善恶冷暖里，只有他独自穿行。

江湖险恶，尘世怨怒。只有保住自己的命，最后才有机会替娘报仇。

他砍了一个月的柴，练了一个月的平平无奇。在他眼里，慌里慌张的莫平，还不如一根摆在面前平平无奇的柴。

长剑就要刺到眼前，福至心灵般，借着孩童的灵活一矮身，钻到剑锋之下，灵便之极的一招造化斡旋势子用尽，跟着又是一斧阴阳颠倒攻向那人小腿。

“啊！”莫平应斧倒地，小腿上鲜血狂喷，倒在地上连声惨叫不止。

萧轻尘没有乘势攻击，反身拔腿狂奔。他其实不想杀人，也不确定对方有没有人接应，但只要回到谷中小院便安全了。

在小路上转了两道弯，男人的惨叫声已远远不闻，可他发现自己已经在林中迷了路。

跑着跑着，他不得不停下来，紧握住斧子，警惕地盯着前方。

面色苍白的中年人提剑拦在路中，是那日来向师父莫冶要人的莫闲。

莫闲提剑在手，一改先前唯唯诺诺，微笑漠然看着他，很是自信。

自信来自他名列旦榜的实力，虽然只是九品未榜末位。

武道月旦评，乃司马氏王朝首创，以境界划分，九品论等，每等又细分为天，地，人三第，月榜收录魔门中人，寒门武者以及江湖草莽，旦榜记载门阀及世家弟子。

莫闲末品末第末位，在藏剑山庄或许不值一提，放眼天下能名列榜上至少已是五境纯青的修为，这依然是值得骄傲的本钱。

“就是你这个小劣种害死了我儿。”莫闲目露凶光地道：“我非把你带去昊儿墓前凌迟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他当年修炼天一神剑时走火入魔，加上这些年沉迷酒色，让他在莫昊之后再无一子半女，这成了他的隐恨。

都是爹生娘养，父亲可以不在意他这庶子，他却不能不在意昊儿这个独子。他当然要对萧轻尘恨之入骨，所以不顾莫天远让他远离此事的警告，擅自潜伏在左近。

“如果不是他跟其他人一起骂我羞辱我，我怎么会踢那一脚，而且他们对我拳打脚踢，我觉得怎么说都不全是我的错。”萧轻尘更加握紧了斧子，下意识觉得这男人并不像表面般文弱。

莫闲怎么会听他解释，更何况萧轻尘话中毫无认输的意思。目中更是冒火道：“住嘴，我儿藏剑子弟，你不过是山下贱婢的儿子，他们打你骂你是看得起你，你怎么敢还手。”

萧轻尘上下打量目光狰狞不辨是非的男子，眼含着泪恶狠狠道：“原来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本来还心存愧疚，现在却是觉得我做的没错，我该多踢两脚才是。凭什么，凭什么我娘要被你骂，她死了，我就该被欺负？”

“你说什么？死到临头你还敢嘴硬。”听他如此说，莫闲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萧轻尘冷冷地一字一句重复，“我说，你儿子活该！”

他忽然动了。道士说，劈柴可以练成很厉害的武功，于是这天下所有对他不好的人，在他眼里都被当成了柴。是柴禾，就该劈开。

他看不出这人的境界高低。可是就算明知不敌，他也要一往无前，因为此刻他心中只有恨意，也没有人会救他。

自娘走后，他无有一日不是惴惴不安，无有一日过得安心开心。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报仇既然这么渺茫，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切都想得通了，心中便变得通透非常。他的步子踩得轻松自然，手中挥舞的斧子变得飘逸犀利。上劈下砍里，平平无奇之上种种奇招怪式迭出，招呼向了莫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