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人即地狱(1 / 2)

王秋霖看向后视镜中身穿病号服披着外套表情茫然的何羊,自己也感觉出来的太仓促,还好他姐姐何白给他带了件外套,要不然即使快要入夏,夜里还是很冷的,不过在电梯里看到飘着的衣服还是挺吓人的。

何羊将胳膊搭在车窗前,托着下巴看着外面的街道行人,这种感觉令他有些彷徨,三年的时间,还是蛮久的,久到自己已经习惯了待在病房里,久到对外面的世界有着说不清的隔阂感。

当车子行驶有一会儿后,何羊向着正在开车的王秋霖轻声问道:“王姨,你打算怎么问林萧他和这个小鬼的关系。”在刚才他已经知道了小花姐姐的前男友大概情况了,但他还没能想到有什么好的办法。

王秋霖将车速放慢,夜风从车窗的缝隙中,吹着她的刘海微微飘动,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神色紧张的刘花,沉思片刻说道:“就说小花因为他打了胎,现在身体越来越差,让他赔偿损失,不然就去法院告他。”

“啊?”坐在副驾驶座位的刘花惊讶的叫了一声,随后她神色焦急地看向王秋霖,“王医生,不能告法院啊,事情传出去所有人都知道我打过胎了。”王秋霖眉头有些微微皱起,她有些不理解的问道:“他们知道就知道了,明明是那个人渣强迫你造成的后果,怎么说的你好像犯了错似的。”

“可是,可是这样我以后怎么嫁人。。。”刘花低声念叨着父母对她说过的话。“真正爱你的人又怎么会在乎这个呢?”王秋霖语气有些强硬的说道,她实在不理解刘花的思想,明明受害者是她,却对加害的人畏畏缩缩。

“那个,王姨,你说的没错,小花姐姐是被伤害的人,理应像你说的那样,但是她说的也没有错,毕竟人言可畏啊,就像我一样,直到现在病院里还有人说我是杀人犯。”何羊担心两个人还没到对方家里,就在车上争执起来,赶忙上前打圆场。

“谁说的?”王秋霖明显更加生气了,她甚至回头看向何羊,眼神充斥着恶意,急的何羊连忙指着前面喊“看路!看路!”

怎么忘了王姨对伤害她在乎的人不择手段的性子,何羊后悔刚才拿自己举例子,连忙摆手,“我都快离开病院了,到时候就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们了,而且我也没当回事,姐姐之前还没事总晚上过去吓唬他们了,所以他们看见我就离我远远的。”

听到何羊的话后王秋霖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但她随即又对着何羊说:“你是清白的,你也没有病,之后就算你走了我也会留意,谁再说你的闲话我就把他们赶出病院!”之后她又扭头对着旁边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刘花说道:“你也一样,伤害过你的人一定要付出代价。”刘花连忙点头称对。

“看路!看路!”何羊看着前面不远的一个弯道喊道,有惊无险的拐了过去后,他才松了一大口气,“王姨,我出院那天咱们打车去你家。”

“咳咳,没事的,我看着路呢,放心,我开车很稳的。”王秋霖也明白现在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开车上面。何羊无奈的笑了笑,随后把视线移回窗外,从车窗的倒影中,他看到了何白在他身侧正襟危坐的样子,不免有些好奇,转过头看向何白,低声问道:“怎么了,看你有点不自在?”

即便声音压低,车厢就那么大,坐在前面王秋霖和刘花很清楚的听到了何羊说的话,这句话也明显不是对她们说的,刘花有些僵硬的转过头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王秋霖则没再像之前那样分神,依旧专注地开着车。

何白发现自己的弟弟在和自己说话,下意识地转头看他,可就这么一错神的功夫,何羊明显发现自己的姐姐刚才向着后面平移了一点点,他更加好奇,但看见何白冲他摆了摆手,还是那副任谁瞧见了都会浑身不自在的姿势坐着,发现自己的姐姐并不想搭理自己,何羊也就没再接着询问。

随后他看向手机,这才发现手机已经提示电量不足,把手机递给前面的刘花,充上电源后,何羊向着身后靠去,刚想眯一会儿,就看到车子开进了一条小路,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小区,想来就快到了,何羊只能揉揉眼睛,打起精神。

车子开到了一个小区的大门口,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大叔从保安亭走了出来,身上披着保安制服,手里还拿着一本看上去挺厚的书,他弯腰将脸凑到车窗旁边,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干嘛的?”

王秋霖听着中年大叔明显不善的语气皱了皱眉,她露出一个职业的微笑,“找人。”

保安大叔一言不发的转身走进保安亭,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的书变成一个册子,他把册子和一根笔顺着车窗递了过去,“登记,然后出来对着摄像头照一下。”说着他指了指保安亭上方正对着大门的一个摄像头说道。

王秋霖一边接过那个册子和笔一边诧异的说道:“怎么还需要照摄像头?”当她视线看到那本册子的时候,声音忽然变得惊讶,“怎么还需要写自己的从哪来?还要写待多久?”

那保安大叔明显习惯了这样的问题,耸了耸肩,站在车窗旁,指着被夜色笼罩的小区内部,“就介俩月,跳了俩,吊死仨,还有一个女的被人弄死了。”

坐在车里的三个人都听到了,保安用浓重的方言说着可怕的事情。王秋霖眼角抽搐,她震惊的看着保安那憔悴的面庞,半天才说出来一句,“你说嘛?”

何羊还没来得及吐槽王姨也是本地人,就好像想起来什么赶忙从车里下来,冲着保安大叔问道:“叔,你刚才说那吊死的三个人是不是一家三口?”

保安大叔看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从车里钻出来愣了愣,随即他看见何羊身上的病号服胸口处写着“天海市级精神病院”八个大字,吓得他连忙将别在腰间的手台掏了出来,焦急地对着手台里喊道:“支援!支援!有个精神病来小区门口了,好像还对前两天吊死那一家三口挺熟的,赶紧过来,再不过来我就死这儿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王秋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手台里传来好几声收到,顿时发觉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她赶紧从车里走了出来,就看到保安大叔一转身钻进了保安亭,还把门反锁了,之后又听到了保安亭的小窗子锁扣“吧嗒”一下的声音,之后就从里面传来那保安大叔威吓般的声音:“你们再不走支援就到了!”

何羊的大脑飞速旋转,这一切变故发生的太快了,这个保安大叔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自己明明表现得很像一个正常人啊,不对,自己本来就是正常人啊。

“怎么办?”王秋霖转头看向何羊和刚从车里出来的刘花,刘花一脸懵,她用力地挠着头发,嘴里念叨着,“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行,小花姐姐老家也知道在哪了,不对,现在这个状况明显是自己搞出来的,何羊痛苦的想着,随后看到了小区内出现了一道道人影向他们靠拢,他本来想喊一声“别过来,否则我报警了。”如此试图震慑这群保安,但是一想到对方可能已经先报了警就感到头大,错失先机了啊。就在何羊一筹不展时,他忽然瞥到了小区大门上的牌子,花园小区。

这的确是下午程警官和他说的小区,随即何羊像是灵光乍现般,向着车内探身,拿出自己的手机后拨打了程警官的电话,“万幸刚才充电了。”何羊安心的念叨着。

“小何?怎么了,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手机里传来程警官嚼着东西的声音,好像还喝了口汤,听着何羊也有点馋了,脑子一抽,问了一句,“您吃了吗?”对方沉默片刻,“你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挂了,我赶紧吃完还得去忙了。”

“别!我现在就在花园小区门口就是你下午和我说的那个小区但现在出现了问题保安看我穿着精神病院的病号服加上这个小区好像不止出了一家三口这一个案子他们把我当成嫌疑人了!现在我被好多好多保安包围了!”何羊语速极快的一口气说完了,之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手机那边又是一阵沉默,随着一大口吞咽的声音,程警官嘴里嚼着东西,拼命从嘴里蹦出来两个字,“等我。”随后挂断了电话。

何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随后将手机放回口袋,向着围着他们三个人一圈的十几名保安语气和善地说道:“各位,您看,我刚和警察打完电话,他马上过来,我们不是坏人。”当何羊看到那一圈保安只围着自己,而王秋霖和刘花则在他们身后时,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补充了一句,“我不是坏人。”

“你肯定不是坏人啊,你是精神病啊!”其中一个有点胖的保安拿着胶皮棍子指着何羊喊道。何羊的眼角一跳,随后服气一般的坐在地上,抱着双腿说,“等程警官来了,我让你们还我一个清白!”

尽管王秋霖和刘花再焦急,那些保安也没有让他们靠近何羊的意思,看着那群保安也没有要真动手的样子,王秋霖只能带着刘花又坐回到了车里,看着被一群人围成一圈的何羊,他坐在地上,丧气的低着头,这场景就好像一种神秘的祭祀似的,王秋霖不由得心疼,这孩子三年来头一次出院,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会不会之后不想再离开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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