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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之力就是灵气,灵气被修士吸收,炼化为真炁——这是黄口小儿都知道的事。而他居然认为这是一种超常。

更多犹如“一家三口”之类的形容,玉霄子虽能理解,此前却不曾听闻过。

如果他所言非虚,他们的存在,就只是一本“小说”的描写,是有人暗中操控……

正如第一次听见这说法时,玉霄子所表现出的自负,他很快否决了这个说法。

并非是那话本子在主导他们的行为,而是在那个维度中,宋昭斐能以另种形式,看见此间种种。否则,他本身的存在就不成立。

“你还真是时时记挂着你那师兄。”

玉霄子淡淡道。

“说起来,拏离要比你像‘主角’得多。我还没听过谁说他的不好,难道你所说的天命,不该掌握在这样光风霁月的人手中?”

他是故意的,宋昭斐也果然上套,嗤笑道: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这叫捧杀……谁说他就真的光风霁月了,当年秘境里,要不是我帮他澄清,他早被人当鬼修拖下去了。

还有蔺含章,亏我当初还送他香囊。他本来也就是个炮灰,到处打杂的角色,现在居然结了丹。我之前还怀疑他和我一样是穿来的。”

“你怎知不是?”

“……是的话,他跟我作对干嘛。”

宋昭斐嘀咕道。

“我才是救世主,不然等反派出来了,所有人都得死。”

“你又怎么知道,那个‘反派’还没出场?”

这点倒真把宋昭斐问住了。他知道——他哪里知道?

小说和现实的一大区别,就是只能跟着笔者的视角走,而不能窥见全貌。就像他所知的反派,也只是在简介中看过他的名字。

玉霄子托腮浅笑:

“你说的那个什么观音……不管是千手还是百眼,对修士来说都不难做到。若我将法号一改……”

他随手召出一幅图景,在指掌中翻看:流血浮丘、骨山尸海,几只小鬼趴在人身上撕咬,肝肠遍地流淌,如一团团蠕动的蛇。

“这场面,我可也是喜欢的。救世主,你就不怕我真这么做么?”

“……你爱做做吧,又没人感激我,我还管得了哪方菩萨……我只想回家。”

宋昭斐偏过头去,冷笑着说。

“而且,那不是人,是个不死的怪物。要你玉霄子变成这样,你比死了还难受。”

“那倒是。”

玉霄子抚掌而笑,转瞬间,就已经出了洞府。他们置身一处密林,正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几位身着太乙服饰的修士。

“各位道友前来造访,鄙人玉霄子,有失远迎了。”

那几十名修士头皮一乍,刚想逃脱,却被捆仙阵定住了手脚,动弹不得。其中一人看见宋昭斐,急切喊道:

“宋师弟,可算找到你。这些年你音讯全无,宗中很是担心。”

担心?怕失去了一具傀儡才是真的。宋昭斐可没忘了宋瑜——这人名义上还是他亲舅——所植那傀种的用意。他面上不显,语气淡淡道:

“玄明洞天哪有这么好找,怎么这就等不及了?”

那人叫他问得一愣,犹豫间,另一人又说道:

“洞天之事另说,可你怎能和这……旁门左道的散修混在一起。”

自从应崇惠发了那通缉令,找上门来的不计其数。而玉霄子行事向来乖张,若是人不犯他还好,胆敢冒犯的,就是亲爹他也弑得。

更别提那些修为不及他,只想拼死透些消息出去,好养活家人的修士——玉霄子只会送他们一家人去地府团聚。资质好些的,还要被他炮制一番,沦为无魂无魄的活尸,在世间一边游走一边腐烂,看起好不瘆人。

没直说他是外道天魔,都算这弟子客气。

见宋昭斐默不作声,几人又劝起来。你一言我一语,都是让宋昭斐莫受外人蛊惑。甚至搬出了梅丛凝——这二人可是早有婚约在身。

宋昭斐却道:

“那他怎不亲自来?”

这一下,众人又是哑口无言。无他,梅丛凝自上次闭关,似乎就闭出了些问题。明眼人都看得出不对,宵练真君却一直不管不问,只说无事。他们此番来寻宋昭斐,还不是希望这小少爷能从中周旋一二。

只是碍着玉霄子的面,谁也不敢将此事托出,只用眼神动作暗示,一会瞅着衣襟上的梅花,一会又努力够够佩剑。

玉霄子面容带笑,他倒是明眼人——宋瑜那半人半鬼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本想从玉神机那拿回的肉身,也被玉霄子给毁了。

他现在,大概正努力将自己心爱的大弟子炮作尸傀,好供自个安息呢。

想到这“名门正派”内部如此腐朽,玉霄子忍不住轻笑出声。此时修士中一人斥责道:

“玉霄子,你还不快放开我们,我们是为了……”

他的话没能说完,身体就在空中爆成了一片血雾。鲜红血液喷溅到周围几人身上,将这些名门弟子的脸上身上,都变了颜色。

玉霄子勾勾手指,一边撕扯着那个魂魄,一边对着下方数数。

“一、二、三……还剩二十七个人。”

他笑吟吟地看向宋昭斐。

“你说,我要杀到第几个,你的拏离师兄才会现身呢。”

第99章 差一点

他们位处上风,说这话时又是束音成线。拏离的名字咬得极轻,师兄却喊得很重。底下修士见他口型,警惕道:

“梅师叔现今还在闭关,玉霄子,若你真有种,就上到太乙,堂堂正正……”

他的话也没能说完,身体也自内部爆开。余下几人目眦欲裂,有个脸上带血的,牙咬了又咬,悲戚道:

“他说的是实话,就算你杀光了我们,梅丛凝也来不了。”

“谁说我找他了?”玉霄子神情玩味,“我等着拏离,给我送那两片残片呢。”

此言一出,倒是让那些修士们眼中迸发出几丝希冀。玉霄子见了,挑高眉毛,轻声细语地对宋昭斐说:

“你看,他比你更像救世主。”

宋昭斐觉得玉霄子多少是有点精神病在身上,什么躁狂、精神分裂、反社会人格之类的。不过在这个修真世界,也只能毫无创意地骂他一句妖道。

眼下,这妖道悠闲地点着香。二十六根首尾相连,灭一根,他就杀一人。

“各位有什么法宝灵兽的,赶紧都放出来吧。”他慵懒道,“替我向拏离道长问安,请他速将大义残片送来,好让在下与其共勘洞天。”

众修士对看几眼,难怪如此容易寻到这妖人行踪——这密林中分明是早布了阵法,要将他们瓮中捉鳖。

在怒骂此人卑鄙的同时,他们也意识到另一个问题——玉霄子比他们想象中,强悍得不止一点。

“对了,”

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相当轻松地说。

“你们也可以上报宗门。不过太乙距离颇远,等他们过来,恰好可为你们收尸……就是用布擦,还是用刀铲,有些难抉择了,哈哈。”

有人怒斥道:

“别以为我们会屈从你,我宗门弟子,宁死也不会为虎作伥。”

就在他仗义豪言的同时,身旁同伴,却已经呼啦啦放了信鸽出去,希望早些把那剑修带来。

玉霄子嗤笑出声。燃香的蓝烟袅袅,引作一线,直指天际。眼见那香要燃尽,他贴心提醒道:

“不如你们商议一番,谁先来?”

一阵沉默后,几人竟相互推脱起来。

“师兄师姐、我还年轻,虽然今年才刚到筑基七层,可真人们都说我有望结丹。”

“我是通州瞿氏家中独子,若殁于此处,只怕宗门也不好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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