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酆都来客31（1 / 2）

刚刚摘去眼罩的洛殁站在店门口，右眼还是有点浮肿。他皱着眉头看着头顶掉落的雨线，雨水带着不属于夏末的寒意，让只穿了一件白色贴肉衬衣的店主人身上发凉。这场原本应该在一个月后的寒露时分才会降临的秋雨，让店主人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

头顶的风铃突然叮铃铃、叮铃铃响了起来，声音并不急促。

雨线里钻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没有踩动地上的积水，也没有打乱雨线的节奏。是曾经出现在店里的那个名叫杨奉员的人，他向洛殁行了个礼。因为下雨的原因，他比往常来的时间早了好几个小时。

“殁先生，今天在啊。”

洛殁收回了看向头顶的视线，一边推开门往店里走一边说：“老规矩，进去坐吧。”

“雀阴鬼”杨奉员收到了邀请，就跟着店主人往店里走，进去后自己找了个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

店主人钻进吧台，轻车熟路得取出那个专属柜子的里茶杯，弄了一杯红茶给他端过去。

“找到几个了。”店主人将红茶推到他面前问。

这个外表看上去是个保养得很好的中年男人礼貌得回答说：“又找到两个，还九个了。谢谢殁先生关心。”

然后，他低下头，衣服里面开始蠕动，九个女性上半身形状的肉瘤从各个地方钻了出来，她们争先恐后得将脑袋伸进茶杯里，开始“雪雪雪”得吞咽起茶水来。

洛殁平静得看着眼前的一幕，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等杯子里的红茶见底后才停了下来。那些肉瘤仿佛粗糙雕塑一般的脸上一起露出了满足的表情，一起缩回了杨奉员体内。

杨奉员理了理身上新披上的黄色大衣，就抬起头来说：“城里来了一个新家伙，很厉害，像是在找什么。我没敢太靠近，因为感觉一靠近就要被融化掉。”

洛殁得到了新的信息，点了点头说：“嗯，知道了，谢谢。”

说完最新的信息，高大的中年男人就站起身来，按照惯例从兜里掏出一张十元的纸钞放在桌子，接着就双手插兜穿过玻璃门走进了雨线里。

店主人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又开始用指尖对着桌子敲了起来。

从那天开始，好像哪哪就都不对劲了。

片刻之后，他从兜里掏出那只这个时代少见的老式非智能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章小七和外号叫“大将”的刘大军坐在步行街里一家小日料店里，点了好几个菜。开吃之前，章小七先掏出手机“啪嗒啪嗒”拍了好几张照片。这是秦鹴和舒晨带出来的。

秦鹴老说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不能暮气沉沉，要多做同龄人的事。

两个人说着过去的事，刘大军的“大将”外号还是章小七提的。小时候刘大军长的又矮又小，在学校里老被人欺负，比较内向。而章小七因为木木纳纳，不爱和人打交道，所以也是属于边缘人物。其他正常的少年少女们那会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其中几个特别调皮的就老爱来惹惹像他们这种不合群的人。

有一天，几个少年在欺负刘大军时，顺手招惹了平日里看上去弱弱小小的章小七，结果这个不吭声的姑娘突然就回了手，而且是那种往死里干的那种。那几个无法无天的臭小子也就是嗓门大欺负欺负老实孩子，哪见过这场面，被揍得直哼哼。

自那之后，刘大军就喜欢粘着章小七，一口一个大姐头。时间久了，木木纳纳的女孩儿也接受了身边这么一个朋友，开玩笑称他做自己的“大将”。两个人后来又有一次光辉“战绩”，从此在初中时代一战成名。

讲到这些事，恢复神魂的章小七乐个不停，眯着眼睛一直笑。

刘大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突然说：“嗯，大姐头，我总感觉你哪里变了。”

“啊？”刚刚往嘴里塞了一个鱼子酱寿司的姑娘鼓着嘴问，“哪里变了。”

高个子笑着说：“怎么说呢，以前觉得你像是一副水墨国画，冷冷的，有时候我都害怕。现在感觉好像上了颜色一样。哈哈哈，我嘴笨，不太会形容，反正就那意思哈。”

章小七白了他一眼，却也没解释什么。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愣了愣，是店主人的。

洛殁这个人一般不爱和人用电话联系，能打电话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章小七其实知道店主人没做什么让自己不愉快的事。只是她着实不想过多介入那个阴冷黑暗的圈子。那天他在秦鹴的事上，展现出来的让她有些恐惧的冷漠，让她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该过于靠近。即便他是自己到市中心来生活之后的第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