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入夜24（2 / 2）

“小舒总，太太醒了，阿姨在照顾她，她要见你。我已经在车上了，你准备下，待会就到。”

舒晨的眼泪哗得就止不住掉了下来。

洛殁一脚踏出了桥头，手里的灯笼发出的昏黄灯光照亮着身前的路。黑暗铺面而来，以各种诡异的姿势伸入天空的枯树从两边映入眼帘，它们被雾色笼罩着，像是一张从两侧深入脚下道路尽头的水墨宣纸画。

在视线最远处，另外一点亮光遥遥可见，店主人径直向着那边走去，步履沉稳。很快，就看到了那个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儒雅男人。

两盏灯笼靠到了一起，洛殁俯身作揖道：“柴先生，我依约来了。”

儒雅的男人随即回礼，道：“殁先生辛苦，红梅她......”

“柴先生放心，已经通知到她了。”

洛殁隔着衣服轻轻摸了摸胸口的鹅软石，他的左眼里映出了这个姓柴的儒雅男人，在黑暗世界里更深的形象。一团黑烟绞成的粗线从他身后的林间小路里一路铺来，在他身上萦绕着。他的身躯如同开裂的琉璃，若不是那根黑烟粗线缠着，或许早已经支离破碎。

店主人猜测他身前应该是一名不太强大的术士。普通人类不太可能逆规则而行，在黄泉路上滞留如此长的时间。如果是自身强大的术士，在黑暗世界里的状况不至于如此凄惨。他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和那个妖不妖、鬼不鬼的漂亮旗袍女有关。

听到店主人的回答，儒雅男人再次鞠躬，却被洛殁一把撑住。

“柴先生托我之事已了，您的那位......夫人，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为了我自己的安全，可能需要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儒雅的男人羞愧道：“理所应当，理所应当。”

舒晨一路小跑进外婆从ICU病房里出来后入住的单人间普通病房时，全名叫恽红梅的老太太手一合，将一张小纸人捏在了手里。她扭过头，对着自己心爱的外孙女露出一个笑容，眼神平静而怜爱。

“外婆！”流着眼泪的姑娘一把扑进老太太怀里，旁边的保姆阿姨连忙把她拉了起来。医生可是交代了，老太太的身体还虚着，可不兴情绪太激动。

舒晨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边笑着一边抹着眼泪。老太太慈爱得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对着她说：“怎么变得爱哭了，这可不像你。”

舒晨瘪着嘴，也不说话，就是紧紧握住了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看了保姆阿姨一眼，跟了老太太有些年头的保姆阿姨理解了她的意思，起身轻轻退出了病房，并顺手关紧了房门。

“小蚊子，不要难过，就算外婆这次没撑住，也是很正常的事。外婆老了，也不可能一直陪着你。”老太太摸了摸姑娘的脸，如同往常一样，平静而温和得说。

舒晨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鼻子又开始酸了。

老太太深深得呼吸了一下，在另外一只手里的纸人传来的阵阵凉意，让她开始有些撑不住眼皮。在即将入睡前，她温柔得对着自家外孙女说：“外婆要先睡会，你放心，医生把检测的仪器都撤了，我只是真的困了，不会一睡不醒的。”

舒晨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