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冯甜甜:数学,数学(1 / 2)

我妈是个强势户,从小都对我特别严格,小学时为防止我上学途中玩玩耍耍,乱买东西,还在我上学途中跟踪过我,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

我妈也不可免俗地让我从小都在与别人家的孩子的比较中长大,田君尔作为我表妹又住同一个院子,关键是她满足了家长对孩子的所有期盼,她做事专注、举止得体、成绩优异,太适合拿来当作被比较的对象了,当然我是只能一败涂地的。

我不知道田君尔是如何做到每次都如此稳定地考100分的,我的成绩像心电图,有时候80多、90多分,60多分的时候都有。

我问过田君尔是怎么做到做题这么认真、专注的,她说做题不是就应该认真、专注吗,要不然怎么做的对,说了像没说一样。

我注定当不了我妈的骄傲,我似乎天生不是读书的料,特别是数学,我看到数字就头晕,看到各种公式就像患深海恐惧症的人看到海,它们就像蝌蚪一样,在书上游来游去,根本看不懂也抓不住。我以前问过田君尔我是不是患了读写障碍啊,爱因斯坦、毕加索都有读写障碍,他们喜欢艺术我喜欢拍照,爱好也算一样,她问我看明星八卦杂志能看懂不。

“那当然,强项所在。”

“那你离爱因斯坦、毕加索还稍微有段距离。”

我喜欢看漂亮的东西,漂亮的人,漂亮的景,我从小梦想就是当个摄影家,远离数学。

和田君尔一起做作业,她总能又快又准确地写完所有作业,她做数学题很多时候可以单凭心算就得到答案,而我在纸上画半天,也算不出结果,她在我看来就像有特异功能一样。而我和她一起做作业可能会被一只乱飞的蝴蝶吸引,看着一片伸进窗台的爬山虎叶出神,甚至是桌子上爬上来一只蚂蚁,我都能观察很久,半天落不了一个字,她每次都写完作业了,我才开了个头。

我妈每次都会气急败坏地训斥我,为什么不能学学你表妹,她常常说我傻,但是又不准别人说我傻,有次他们忙于生意,把我丢在爷爷、奶奶家做作业,一下午一套简单的加减法试卷,我坐在他们茶几旁的小板凳上算啊算,屁股都坐痛了。

爷爷看不下去了,还拿出我小时候玩的小棍让我实在不行就数小棍,最后硬是没写完,还错了好几道。奶奶在旁边都看得心急,等我妈来接我的时候,奶奶问我妈需不需让我留一级打好基础,数学太差了,我妈一听就急了,她说我女儿怎么也不可能留级嘛,她聪明得很,只是不用心而已,一专心肯定做得又快又好,回家还念叨半天说我奶奶老糊涂了。

我真不知道田君尔为什么像文曲星下凡一样,特长就是学习,人的本性不是好逸恶劳吗,怎么会有真正就喜欢看书、写字的人。不过我一点儿也不嫉妒她,她是我见过最聪明又最认真的人,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我还记得,小学三年级期末考试时,后排飞来的小纸条不偏不倚落到我脚下,由于我的成绩一直在班级平均成绩之下尴尬徘徊,班主任认定我作弊,并要求请家长。

那个时候,请家长对小孩子来说如同遭遇了核爆,我哭着向田君尔求助,田君尔安慰了我几句,让我放心,没事儿。

就跑到老师办公室,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和老师解释的,她有全班第一名的头衔护身,各科老师都是对她爱护有加,后来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件事后我简直把她当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她喜欢给我讲他看的推理小说,讲作者如何如何的逻辑缜密,构思有多么的巧妙,我看不懂那些复杂的情节,索性就她看了,再用我听得懂的白话文给我转述。我从小就习惯舔着冰棍儿一脸崇拜的听着她一步步推进小说情节,她满脑子都是什么本格推理、完美犯罪、犯案逻辑什么什么的。

后来我爸妈都内退开起了五金店,再后来是建材店,趁着房地产发展的东风我们家也奔小康了。

我们搬了家,虽然不能和田君尔每天再在一个院子里疯玩,我们在学校依然形影不离。

我妈还是很重视我的学习的,经常我做作业时,她就在我后面打着毛线针,一见我很久没下笔,就会问我怎么了,搞得我即使不会也必须在草稿纸上装模作样地写写画画,每次不管大考、小考分数一下来,她就会马上问姨妈田君尔的分数,很显然,我每次都是差一大截的。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们住一个院子,一起做作业,又是表姐妹,我就会差这么多,她就更无孔不入地监视我的学习,但是我就像一辆装着破马达的老爷车,任凭她怎么加油,我也跑不快。

终于后来生意越来越忙,我爸的外形也越来越贴近我印象中的有钱人了,越来越喜欢打理自己的头发了,虽然头发越来越少了,肚子也越来越大,走路都有点外八字了,说话的分贝都变大了,有时候在家里说话就像他在黄土高坡一样,扯着嗓子吼,我妈也没空管我了,天天跟着我爸到处跑,做作业时,再也没有一个人在后面监督了,呼吸都是自由的。

初中我读了当地最贵的私立中学,开始了寄宿生活,我一边因为要住校有点想家,一方面能远离我妈又有点高兴。

刚到学校,我就被眼花缭乱的各种兴趣社团吸引了,但是就是没有摄影俱乐部,我把其它能参加的都参加了个遍,什么曲棍球、棒球、柔道、游泳、书画、乐队......最后还是觉得和同学们在食堂吃着蛋糕,聊着明星八卦最开心,最适合我,我们总是在吃完午饭后慢慢吃个蛋糕,热闹说着明星八卦。

他们有些人总是能买到最新的娱乐杂志,有些同学还是托人带的港版和台版的,有港台版杂志的同学,那绝对是最受人们追捧的,起码那个星期都是人缘最好的,我们相互传阅、评论,谁和谁最配,谁和谁分手了,恋爱了,谁最帅,谁最美......果然八卦是刻在人类的基因里的。

那几年我成绩就一直那样,在班级平均线以下徘徊,我们家的生意倒是做的顺风顺水。

我妈依然对我的成绩十分不满,总是觉得我比起田君尔,智商上有点先天不足。给我请了两位家教,一个补英语,一个补数学,星期六、星期天都补课。补数学的老师差点没把我折腾死,我也让他一年之内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这位数学老师还是我妈精心挑选的脾气好教学经验丰富的资深老师,厚厚的镜片,严重的秃顶一看业务能力就没的说。

他开始还比较有耐心,说一个知识点就问我一个问题,生怕我囫囵吞枣,我开始还能听懂简单的,他只要一说现在我稍微加点难度,我就听不懂了,他一问问题,我就只能木呆呆地看着他。

弄得他一节课要把拳头拽紧好几次控制住自己,反复发问:

“不是完全一样的吗?”

“之前不是听懂了吗?”

“知识点有变化吗?”

搞得我很长一段时间看到谁拽拳头都难以控制地心跳加速。

我妈有空时还会来视察一下家教老师的工作,她就坐在我和老师背后,可能老师也会因为她在后面有点紧张,对我教的格外仔细一些,讲一个知识点就会不断问我,听懂没?听懂没?

这个时候,我妈就伸长脖子,戳我的背,“甜甜你听懂没?听懂没?”

这时,我脑袋已经彻底变成一团浆糊,只能机械性的点头,“嗯嗯嗯。”

一堂课下来,只有一句话在脑袋里回荡,你听懂没,听懂没......

在补课期间,我妈连续给数学老师加了两次补课费,才让这个项目进行下去,凭着数学老师对人民币孜孜不倦地追求让我有晃晃悠悠地升上了高中本部。

我初中的时终于有了自己的照相机,我家以前有个老式卡片机,是我爸开五金店时有时候需要拍拍产品形状、大小什么的买的,之后没用,就下放给我拿来用了,我最喜欢拿着相机到处拍。

我妈认为我不务正业,一拿起相机她就要说,怎么没见你天天看书呢,你读书有这个劲头数学不至于那么差,什么什么的,一开始我都觉得烦得很,再后来我就免疫了,她说什么我都听不到了。

初三暑假我爸突发奇想给我买了一个最新的数码相机,我高兴地那几天我爸一回家我就贴着他,睡觉都抱着相机睡觉,因为这事儿,他两还吵了一架,我妈是最不赞同我玩儿这些的,认为很影响成绩,我爸倒是觉得我喜欢就好的。

不过,从小到大,我妈骂我和我爸时,我们都不说话的,顶嘴只会骂更久,我妈一般骂完,心情一舒畅也就好了。

最让我高兴的是,田君尔也进了我们学校,我知道她应该是奔着奖学金去的。

我们不在一个班,她忙的连在学校我们都很少见面,我分到了一个不好不坏的班级,并和许多吉成为了同桌。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害羞、腼腆的男生,我一和他说话,他就把头埋的低低的,脸蛋通红,他特别安静,从不主动找其他人说话,他前额的头发很长,刘海很厚重又有点自然卷,常常把头埋在书里,连脸上的表情都遮住了,是那种一个丢在人群里你不会看他第二眼的人。

我是比较自来熟的,过了一两天就感觉和他熟了,我就爱找他说话,他真的是太搞笑了,我一和他说话,他就马上脸红,屡试不爽,就像脸上有个开关一样。

“多吉,头埋的太低了。”

“多吉,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做。”

“多吉,走去食堂吃饭了。”

“多吉,没事儿,就是吓你,哈哈哈”

.......

他的回答总是,“嗯,好的,好的。”好像一只小白兔,他越害羞我就越喜欢找他说话,每次他的脸都像红苹果一样,还有点可爱。

偶然间我注意到他文具盒里摆放的一张照片,那是一座我看过最美的群山,天空蓝的像打碎了蓝色调料板,云海像婚纱一样包裹着雪山峰,它们像一朵朵莲花般圣洁。

我高兴地拿过来,仔细端详,“这是哪?好漂亮,摄影师的天堂嘛。”

“尕朵觉悟。”

好绕口的名字,“你去过吗?”

他摇了摇头。

“那我们以后一起去吧,我最喜欢摄影了,川西的山特别美。”

“对,很美。”

“是啊,那以后我们一起去吧。”

“嗯嗯,好的,”他红了脸,又把头埋地低低的,真的是太搞笑了,这么害羞的男生真的是百年难遇。

后来我们的交流越来越多,但他的话依然很少,但是个十分合格的听众,不管我说什么,哪里的山漂亮,哪里的红叶漂亮,怎么照相好看,甚至是明星八卦,他总是侧头认真倾听,时不时以点头捧场。

他成绩比我好很多,除了英语稍微差点,他做题很专注,有一股固执劲儿,遇到不理解的地方,他会一直思索和难题死磕到底。

也凭着这股劲,他的数学很好,连数学卷子最后一道题都能轻易解开,在我看来最后一道题本来就不是给人类做的,我从来读不懂题目,看半天也不知道它到底要我干啥。

我常常问他数学题,他都十分耐心的解答,教我多种解题思路,比那个临时加价的家教可好太多了,不过我可能真的缺少那双发现数学美的眼睛,实在搞不懂。

他也常常和家教老师一样问我,“懂了吗?懂了吗?”

我摇摇头,他想了半天,又用其它方法再给我讲一次,“懂了吗?懂了吗?”

很多时候,我实在不好意思再浪费他的时间,就说自己下来再琢磨、琢磨,他还会很负责任地和我再三确定,“真的懂了?”

“嗯嗯嗯,谢谢多吉。”

他吃饭时也特别安静,我说什么他都说,“嗯嗯,对对,快吃,快吃。”我之前觉得他在敷衍我,但看他每次又很认真地听我说话,感觉又很真诚,但他说的最多的还是,快吃,快吃。

有次兰天端着餐盘走过来,走过来就搭着多吉的肩,“今天一起回家哇?”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虽然和兰天不同班,应该全校的同学都认识他,他一米八几的身高鹤立鸡群,打篮球时场边总是围满了女生,走在路上时,身边又总是围绕着一群男生。

最出名的还是,他大张旗鼓地追田君尔,给田君尔写情书,当天就惊动了老师。

我事发当天就找了田君尔,她特别淡定眼睛都不离桌上的英语书。

“全校同学都知道兰天追你呢,你怎么看?”

“吓了一跳呗。”

“那你喜欢他吗?”

“这个阶段不考虑这些问题吧,马上就要月考了。”田君尔永远是那个理智地让人发指的女生。

“那你喜欢他吗?”我又问她。

“并不讨厌,我觉得他挺幽默的,”她快速地翻了一页书,“诶,三单元的英语单词你背完没有?”

“没有啊,我准备数学考完再背。”

“快背,早点准备更有把握,月底就考试了,还有一个数学的单元测验,你现在数学怎么样?”

“我觉得好难啊,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最怕数学的,除了刷题,还有什么办法提高数学成绩啊?”一提数学我头就像晕车一样。

“这个问题问得太深刻了,”她特别认真地说,“赠你四字真言:刷题!总结!刷题!总结!如此循环往复。”

“多久能见效?”

“药效不敢保证,因人而异。”

难以想象他和老老实实的多吉认识,兰天搭着多吉的肩他对我扬扬眉,问多吉,“这位就是你说的女朋友?”

“别乱说,”多吉打断他。

“那就是弟媳妇儿,”他看着我,一脸坏笑,“多吉,眼光不错!”

多吉脸一红推他快走,他走时还不忘笑嘻嘻地给我打招呼,“改天带上弟媳妇儿一起回家吃饭哈,周末我给你们做土豆烧排骨哈。”

兰天走后,多吉的头都快贴到餐盘了。

“你们居然认识?”

“我们住一起的。”真是难以想象如此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会住在同一屋檐下。

“真是难以置信。”

“嗯嗯,是啊。”他一边刨饭一边点头,像小狗吃饭一样。

“你们是亲戚吗?”他们不同姓,长得也不像,性格就差太远了,应该不是亲兄弟。

“不是,我爸和兰天爸爸是战友。”

“你们住一起的?一起长大的?”

“嗯。”

“天呐,如果你是个女的,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再和兰天谈场虐恋,最后有情人总成眷属,都可以演韩剧了。”

多吉听了我的构想,还没说话就剧烈咳嗽起来,差点被噎死。

学校的生活充实而充满理想,我们憧憬着我们的未来,我们坚定地相信我们会熠熠生辉。

从高一开始我就发现我每周回家的气氛有些特别,吃饭时爸妈不再闲话家常或一个劲儿问我学校情况,学习情况,他们之间慢慢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各自埋头吃饭,几乎不说话了,压抑的氛围让周末的进餐如鲠在喉。

吃完饭就各自耍手机,整个客厅安静地只能听到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我私下问我妈和我爸怎么回事儿,她让我好好学习,别管大人的事儿。他两常常闹矛盾,只是这次持续时间有点长,我也就周末回一次家,加之学业繁忙,也没往心里去。

再后来,我爸周末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就连一周一次的在家吃顿饭都不能保证,我妈的脾气倒是越来越暴躁,只要我考试没考好,就逃不掉她一顿骂,

“你怎么这么笨?”

“你怎么那么像你爸?”

“你能不能给我争口气?”

“你是不是偷偷在弄你那个破相机啊?”

……

我都要烦死了,之后她一骂我,我就关门进寝室了,她更生气了,要在外面唠唠叨叨半天。

终于有一天,我回家看着我妈吓了一跳,她双眼带着幽怨,满布血丝,手臂上还有抓痕,她没有做饭,就坐在沙发上发呆,我知道她和我爸动武了。他两每次矛盾升级为动手,以我妈不依不饶的性格,我爸肯定也占不了便宜。

我慢慢走近她,不知道先和她打招呼还是先问问情况。

我妈直截了当地对我说:“你爸外面有情人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会离婚!我看他敢不敢生孩子!他和那个狐狸精永远结不了婚!”

我一时都不知道该劝她还是安慰她,“这不是互相折磨吗?”

“大人的事你少管!你要认真学习啊,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其它什么都不要管,要给我长脸。”

“嗯嗯嗯,我哪天没在学习啊。”

我打电话找我爸,他总是说忙,没时间,弄得自己像美国总统一样。

而我也不想回家,我都怕面对我妈,她现在也不想做饭了,有时候就直接给我点钱让我出去吃一点。每周回家都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看电视,可能人一不动就会越来越不想动,她就像个沙发土豆一样,能在沙发上坐上大半天,哪里像以前,整天操持着家里家外。

现在她的情绪起伏地像过山车,有时我不小心弄掉一个摆件都会被她大骂一顿,搞得我在家战战兢兢的,心里也很烦她。

我曾经建议她出去打打牌,旅旅游什么的,她不耐烦地打断我,让我管好自己的事儿就行。暑假来临,我想买个网上心仪好久的镜头,回家我试探地问我妈,可不可以给我买一个,她看着电视,不耐烦地说,“问你爸。”

我给我爸打电话,那边很闹腾,像在街上,他说他在忙,晚点说。

我妈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抢过手机,“你在忙什么啊!你有多忙啊?你忙着和哪个狐狸精一起?女儿是不是你的?这个家你还管不管?”

“你发什么神经啊?是不是一天不闹,你不高兴啊?”

……

这一刻,他们不是人前温和儒雅的老板、精明玲珑的老板娘,他们用最狠毒的话诅咒着对方,他们把最凶狠丑陋的一面毫不保留地展示给了对方......

有个周末我不想回家,谎称老师要额外补课,我妈可能也没心情管我,嗯了一声,就算完事儿了。

多吉说他从来没看过电影,兰天以前说要带他去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我决定带他去看看电影,在我三催四请下他才勉强答应,我都害怕他临时又不来了。

还好他还是守约来了,手里还拿着英语书,他说他走过来的路上在背单词,把三单元的单词再复习一遍,我之前问他为什么他的词汇量那么大,他说两个字:反复,不断反复记忆,他真的是我见过最刻苦的人,他自己的条条框框也很多,不知道他这么活着累不累。

成都这个城市很奇怪,楼上楼下的邻居可能一辈子也打不了照面,而故意避而不及的人总是会很不巧地遇到。

我居然在电影散场时看到了我爸,一位年轻的女士挽着他,她很年轻感觉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很漂亮,五官很精致,身材特别好也很高,和我爸走在一起,像矮葫芦旁边立了根竹筷子。

我以为他没看到我,拉着多吉匆匆走开。

当天晚上我爸就难得地有了时间约我在外面吃饭,有一段时间没见他,容光焕发,精神奕奕,一见到我就笑容满面,果然谈恋爱不分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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