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秦国,安川。

安川是秦国西域重城离丘前的最后一道屏障,在这里常年驻扎的秦国西军素来以悍勇闻名于天下。

秦国地处边陲,因为戎狄侵犯民风彪悍,秦国男子自少年时,便要上马弯弓作战,不想戎狄的战火烧到家门口,就要与其决战于草原。

一马平川的地形可以让号称天下第一骑的秦国骑兵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他们完全有信心把所有敌人埋藏在马蹄下。

可,现在,曾经骄傲的雄鹰被折断了翅膀,只能在泥潭里呜咽。

秦国的玄黑色大纛散落在血水中,时不时有楚国士卒不知有意无意地从上踏过,卑微的秦人被剥夺了甲胄,他们排成一条条长龙双手被

在一辆高贵的戎车上,一个黑衣黑冠黑面的官吏,与刘清并行,看着四周秦军的残肢断臂,尽管血脉相连,他却始终面不改色。

“刘氏一族,倾巢而出,屠城六座,淮水已尽赤矣,该收手了。”

“不过万把人的性命罢了,有甚值得惊奇,便是再来上十万百万更有何惊奇。”

言罢,只见一秦军小兵从尸堆中起身,拔剑自刎。

他临死前高喊一声

“秦人必报此仇”

赣州城下,一个黑衣黑面的中年官吏,看着远方安川方向的冲天狼烟。

百姓哀嚎,军卒死尸遍地,现在却要他视而不见。

此战,双方兵力相当,战力相当,骑兵数量亦相同。

此等大军倾轧,两军血战,本该旷日持久,秦章也是沙场老将,用兵不可谓不稳,秦军为地主,处上风口,以逸待劳,楚人长途奔袭,休整连一个时辰都没,本是秦人形势大好,数次冲击其中军本帐,只见那杆赤色帅旗,于逆浪行舟,风雨飘摇。

初时,楚军秦军俱以重甲步兵对阵,双方神臂弩破甲矢横飞,却终究收效甚微,一时战局僵持。

可楚人终究久战日久,人困马乏,连朝食午食未用,值此旧力用竭新力未生之际。

秦章特令秦军敢战士只以刀盾皮甲,突袭楚军前部,一时竟凶猛无比,占尽上风。

秦章见此情形,带千名亲卫,弃马步行至交战处二百步外,只以古礼,执钢刀击盾壮其声势。

岂料,楚军早有预谋,于前军暗藏两千余名神臂弩士,兀自杀出,秦人无厚甲只有薄盾,顷刻间便死伤惨重。

可谁能想到此次竟出了大差错,秦章为求速胜,即令两翼轻骑重骑,不顾一切直压楚军中阵,可楚人骑兵之锋锐果然天下难挡。

便是以一敌三亦有来有回,不落下风。

待到半个时辰后,秦军已经杀穿楚军前阵,其中秦章子侄秦虎秦安所率重骑,距离刘青中军大帐已不足两百步。

可,此时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支精锐骑兵,远道而来,不做休整歇息,只凭百里奔袭之血勇,只以三千人便在五万大军中穿插直入,左突右进,只是一次回卷,便直直将秦人军阵击溃。

秦章该死,丧师辱国,致使西域糜烂,楚人长驱直入,屠城六座,杀人何止百万。

他一日连发五道奏疏,请起全国之兵,与楚国决一死战。

却!

没有回音。

人们总是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九世之仇,犹可报也,他适用于楚人,晋人,齐人,却唯独不适用于秦人。

绝不适用于这个捐甲徒裼以趋敌,左挈人头,右挟生虏的国家。

有人说这次楚人大胜,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是败局已定,楚国这二十年里,北击晋齐,南攻吴越,东伐郑韩,这次更是大破秦国,已经恶了天下所有强国,假以时日,必定能联合天下强国群起而攻之。

等等等,到底还要等多久?莫不是要等到,长江黄河水倒流,莫不是要等到天有二日,莫不是还要等到楚人杀穿了西域,杀光了秦人才能出击。

那些坐在咸阳的人当然能等,那杀人的钢刀何时架在他们脖子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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