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报丧(上)(1 / 2)

  “今儿那守城门的兵头遭人捅了,恰好避开了要害,人没死,赶紧送到宋大夫那处就诊,可把宋大夫累得慌...”

  男人都没接话,外厢又只能听见衣料和笔尖扫在糙纸上沙沙的声音了。

  长亭静了静。

  蒙拓夜归,身上的血腥味,揩了她油的兵头被人捅...

  长亭抿了抿唇,眼眶顿时大热。

  马车又“踏踏”地往回走,下马车时,长亭与蒙拓错身而过,长亭语气落得很轻,两个字说得很清晰。

  “谢谢。”

  谢谢你,为我出头。

  第六十九章 报丧(上)

  第六十九章 死讯

  长亭一夜睡得好极了,很难得地无梦靥无惊醒,亦没有一睡下去便陷入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一直很安稳。

  而隔后罩楼百米之外的小筑却仍旧燃着一盏纸糊的小烛灯,蒙拓手背脑后,睁着眼直勾勾地静静地看着素绢白纱向下坠下的幔帐,隔了一会儿向左翻身,再隔一会儿又翻个身,胸口莫名其妙地闷起来,轻咳两声后,总算是气顺了。

  蒙拓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临到后半夜,迷迷糊糊阖眼睡了,却好像梦见了早逝的母亲。

  梦里的人,是看不清轮廓的。

  他只能模模糊糊看见母亲庾氏背对着他一直向前走,走的时候,裙袂翩飞,如莲瓣波纹。

  他亦步亦趋地在后面唤,“母亲...母亲...母亲...”

  庾氏却一直向前走,从未回过头。

  “母亲!”

  蒙拓手肘一把撑在床板上,半佝下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一抹额,满手都是汗。

  蒙拓转过头去,小烛灯忽闪忽闪的,或许是快燃完了,又或许是被从窗棂缝隙中的蹿进来的风吹熄了,将熄未熄的烛火最熬人,既舍不得重新再燃一支,又时时刻刻地惧怕会在下一刻陷入难耐的黑暗与寂寞中。

  蒙拓埋着头静了静,索性起身将烛火吹熄了。

  反正都要黑,自己吹熄了,就不用胆战心惊地等待了。

  二哥说这世上最难熬的事情是平庸地活着,他看不尽然——等待才是这世上最磨人的活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东西,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他而去,就像在双手上架了一道镣铐,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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