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江神庙30(1 / 2)

我和老白沿着河岸一路向东狂奔,到达裕溪口时已是深夜。此时月黑风高,四下里寂静无人,惟闻落木萧萧,长江滚滚。

我正欲施展青云步法第七层功夫徒步渡过长江,老白却在江滩上停了下来,无论我怎么催促,它都不肯下水。

我拿着竹棍赶在老白身后,逼着它试了几次,这才发现原因:尽管老白身法比我快得多,但它的身子也比我高得多重得多,因此它的速度不足以弥补体型的劣势,走不了多远就会沉入水中。

我想起祖父曾对我说过,韦家历代男子大多生得高大魁梧,这也是他们难以练成青云步法第七层的缘故。

老白既然不肯下水,那我也没有法子,只能先找个地方休息,等明日再找渡船过江。

我沿着江堤走了一阵,找到了一间破败的小庙。一看匾额,上头写着“江神庙”三个大字。进了庙门,里头供奉着一男一女两座神像。其中男像位于中央,身材伟岸,面貌魁伟,身披铁甲,手持长剑。而那女像位于男像右侧,身材婀娜,相貌极美,怀抱琵琶,眉目间似有无限哀愁。

神像之下有一块木牌,上头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原来这里供奉的江神竟是项羽和虞姬。我在庙中转了几圈,又找到不少写着诗词的木板,都是历代诗人写项羽和虞姬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块残损的石碑,说项羽兵败垓下之后,曾带领残军路过此地。一部分士兵化装成百姓定居下来。为纪念项羽知遇之恩,他们全部改姓为项,在此繁衍生息。得知项羽自刎乌江后,项村人便建了这所江神庙纪念。

我刚找来几个蒲团准备凑合着打个盹,就听见一阵马蹄声,还有几人说话的声音。那领头人我看都不用看,光听声音也知道是韦航。我连忙拉上老白躲到项羽像后头。

他们生起了火。火光将韦航脸上的字映得清清楚楚——那正是我用圣火令拍他脑袋时所留下的印子。

韦航从怀中掏出一个梳妆盒样的东西,打开之后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眉毛一直皱着,嘴里念念有词,估计是觉得这些字实在不怎么美观。然后他又对着印满字的半边脸颊上拍了些胭脂。

我身为女子,却多年来从不施脂粉,而韦航身为男子却如此爱打扮。难怪金朝颜抛媚眼的时候,台下男子纷纷醉倒,唯独他不屑一顾呢。

这一幕看得我实在想笑。但我又不能出声,只好把笑意憋在肚子里。

“张青!”韦航招呼其中一个弓弩手,“你身上可带了信纸?”

“有。”张青从怀中掏出一沓子信纸来。

韦航取出一张,然后将信纸轻轻地铺在刚抹了胭脂的那面脸颊上。过了一会儿,韦航取下信纸,信纸上便印满了圣火令上的波斯文字片段。

我不禁有些惭愧。原来韦航抹胭脂是另有缘故,可不是我之前想的那样仅为美观。看来人不可貌相,此人还是有点儿智计的。

“张青,你明日就带着这张信纸回京城,翰林院里头有几位先生通晓海外各国文字,你让他们翻译翻译。”韦航将信纸交给张青,“我倒要瞧瞧这圣火令上究竟是何秘密。”

“是,张青记住了。”

韦航忽然又一拍脑袋:“不,明教源自波斯,这古怪文字八成是波斯语。你还是直接去找高大学士吧。若是连高大学士都看不懂,那你再去找别人看看。”

“是,邱大人。”张青接过信纸。果然韦航并不是他真名,而且“大人”“翰林院”“大学士”这几个称呼说明,他很可能是朝廷的人,此时也很可能是奉了朝廷的命令前来查访明教的消息。倘若给他得知了韦家人或者余家人的下落,那后果着实不堪设想。

“邱大人,今日那耍猴的到底是何来历?”另一个锦衣弩手问道,“真的是明教的人吗?”

“绝不会错。”韦航用一根树枝拨动着篝火里的柴,“我怀疑,那人很可能就是明教教主的独生子,余启。”

“恕属下愚钝……”

“余家的剑法从不外传。这人显然练得极为纯熟了。至于他还会韦氏轻功么,”韦航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据说余廷友被朝廷通缉之后,他那个宝贝儿子就一直寄养在‘神行千里’韦涉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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