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南下26（1 / 2）

“真不生气了？”桥信半信半疑地问，“那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望洋兴叹’的故事。”我叹了口气，“到了洪水的季节，百川汇入黄河，黄河之神河伯以为水势之盛莫过于己。可是河伯沿着黄河顺流而下，到了北海之滨，才知道……”

“老白只不过是只猴子啊。”桥信道，“你跟一只猴子较什么劲。”

“不是的，不仅仅是老白。薛氏跟老白比剑的时候，身法极为灵动，这还是她中毒之后呢。我瞧她轻身功夫，绝不在我之下。而且除了她之外，还有别人……”我又说起了姽婳军，还有那个波斯圣女，听得桥信一愣一愣的。

“是么？”桥信有些疑惑，“我在江湖上这些年来，也没听说过这些厉害人物，甚至我爹娘也从没跟我提起过那位波斯圣女。”

“尹药王和尹夫人入明教时间并不长。我听我爹说过，他们大概也就是我小时候才入的教。”我想了想，“不过，那圣女既然是波斯明教中人，二十年前又到中土来做功德，或许我爷爷他们见过她，知道她的师承……”

我站起来：“我们还是赶紧离开长安城吧。薛氏身上的药效还有多久？我再也不想回她那边了。”

“大概还有一两个时辰吧，来得及。”

我们策马向着东南方向走，大概奔了二百多里地。老白不会骑马，身子又大，不便与人同骑，就陪在马旁边一路狂奔。到了商洛，老白还轻松得很，两匹马都已经累得大汗淋漓，我们便在此暂时打尖。吃饭的时候，桥信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得罪薛氏了？她居然把你用铁链子拴着。”

“铁链子才哪儿到哪儿啊。”我摊手，“你来的时间不长，前头你可是没看到，她把我跟老白关到同一个笼子里逼我们比剑。当时可把我吓的哟，以为自己要没命了，幸好老白通人性。后来我们都不比，她就不给我们送水送饭，还把我晒晕了过去。”

他放下筷子，表情严肃起来：“真的么？”

“真的啊。”我吸了一口面条，“然后我才被搬到了后面你看到的那个院子里头。也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错了，总说我是那个圣女的徒弟，还一直不肯听我解释。她还打过我呢，不信你现在回长安问她们去。”

他居然真的站了起来。我赶紧拦住他：“不会吧，你还真准备去啊？薛氏那么可怕的人，我才不要见她了。而且你又打不过她。”

“那倒也是。”桥信想了想，便坐了下来，然后又补了一句，“我是没想到她这么过分。早知道的话，我就该在花盆里多放点别的东西，就让她这么昏睡半天太便宜她了。”

“那还不是怪你。你当初是怎么让我落到她手里的？”我抱怨道。

“因为……”他脸涨得有些红，“那天她们后来又多了不少人。你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我又打不过薛氏，我能怎么办？”

“所以你就抛下我一个人溜了吗？怎么一点都不讲义气？”我嘴上生气，但问出这句时我也有些心虚。薛氏武功如此高强。倘若易地而处，我大概也会抛下昏倒的桥信独自逃生。桥信后来起码还想着法子营救我了。

桥信盯着我的眼睛说不出话来。他憋了半天，只好泄气道：“好，这回是我的错。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以后谁要你管。”我扁起嘴来，想起在薛氏那儿过的日子我就有点委屈，眼睛也开始红了，“以后我跑江湖，有一个老白跟着我就好了。它武功可比你好多了，还能教我练剑呢。不像你，连我求你教个易容术，你都小气得很。”

“那你的意思是，以后不用我跟着你了？”桥信两道浓密的眉毛拧了起来，眼神看起来有些凶，“以后都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话都到这份上了，我自然不肯示弱。“那就各走各路！”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桥信的房间已经空无一人。床褥冰冷，行李全部不见，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显然他人已经离去多时。我想到自己昨天说的“各走各路”，心中有些后悔。但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