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婚约（2 / 2）

“就凭我这些天看到的。”那块石子在水面上跳动了七八下，然后沉入水中，留下一串波纹。“你喜欢练功夫。三个月前，当我对于你来说还是一个陌生人的时候，只要我说，我要跟你比试轻功，你就肯乐呵呵地在下着大雨的外头呆一个下午。”

“不仅如此，你还喜欢显摆，喜欢冒险，喜欢玩。那天在钱塘江边，哪怕我拦着你，哪怕钱塘江那么宽，哪怕那两天的风浪那么大，你也要在钱塘江上跑几个来回。”

他继续说：“但是余启呢？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余启他爱静，武功虽然练得不错，但他其实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还有，这么多年来，为了保护他们母子的安全，你们一家都隐姓埋名。你的轻功训练从白天移到了夜晚。余启自己更是几乎不出门，跑腿的事都要你来做。倘若你们结了婚，以后难道还是丈夫深居简出、妻子外出抛头露面吗？那样也太不像话了。”

我无法反驳他。

“当然了，”他补充道，“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让你愿意嫁给余启的理由，那就是，你嫁过去之后或许可以学到他家的剑法。不过据我所知，余家的剑法讲究大开大合，更适合长手长脚的男子练。你当然也可以学，但是使出来没什么威力，还不如你自家的剑法。更何况，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家，学那么好的剑法有什么用？据我所知余夫人的娘家也是武林名门，可今晚我见她走路时的身型步伐，武功大概早就荒疏了。你想以后也变成那样吗？”

“所以呢？我嫁给你难道就好到哪里去吗？哪个女子婚后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我冷笑道，“你以为你多么了不起么？你以为你是在救我么？”

“谁说要你嫁给我了？”桥信笑了出来，“你可别自作多情了。我今天在你家里说的那些，无非只是让他们不再考虑赶紧把你嫁给余启。至于你以后的归宿如何，想嫁谁就嫁谁，不想嫁就不嫁，爱去哪去哪，跟我有什么相干？”

“那你说什么求余教主成全？还说我倾心于你？”

“我又不是他亲儿子，我娶谁当老婆需要他成全？明天早晨他就会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他只会记得一件事，那就是余启不能娶你。至于我们之间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才不会管。”

我忽然平静了下来。这或许是一个好的办法。桥信整天四海为家，而如果所有人都以为桥信和我是一对，那么我或许可以跟着桥信去云游四海。或者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一同远走他乡的时候，实际上是他去他的目的地、我有我的目的地，那样或许也不错。

想得更远一些，倘若他另有了意中人，而我作为“被弃”的一方，道德上甚至还是略带上风的；如果他“抛弃”我，我甚至可以收养一个孩子假装是自己生的，然后理直气壮地让那个孩子姓韦……那样的话祖父或许会很高兴。

这么一想，我甚至笑出了声。

“你，你没事吧？”他看着我的样子，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没事。多谢你关心。”说着，我缓缓向着韦宅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之后，我又停下来：“对了，你后面打算去哪来着？”

“后头这半年没什么大事，可能就在杭州留着吧。大概明年春天去长安。怎么了？”他有些莫名其妙。

“这样，咱们来做一个约定。”想到这个计划，我有些兴奋，“既然你在大家面前都说我们两情相悦，没问题，那我们在别人面前就装作两情相悦的样子。刚好你要去长安，我没去过，但我一直想去玩。”

“然后呢？”他还是有些懵。

“我们已经有了这个两情相悦的名头，那这个亏我不能白吃。下次我就跟你一起去长安。我江湖经验不足，我家人肯定不会让我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但我要是跟你一起去的话，那他们就放心多了，毕竟你江湖经验多。还有，以后如果你要去别的地方，记得也叫上我。”

“啊？”他愣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所以你是要我做你的保镖？嚯，我这是还给自己添了一个大累赘呢。”

“谁累赘？”我翻了一个白眼，“我轻功比你好，真有了危险我跑得可比你快。到时候说不定是你拖我后腿呢。还有一点，倘若你要去招惹其他女子啦，甚至寻花问柳啦，你放心，我可绝对不会当你的累赘。”

“怎么说到这个上头了？”他哭笑不得，“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

我一撇嘴：“说吧，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好好好，韦大小姐，都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