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三件大事（1 / 2）

我们搬到杭州七年了。这七年来，除了我练成了《青云步法》之外，家里还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祖父因年事渐高，体力也渐渐衰减，六年前就主动请辞了明教中的一切职务。这六年来，祖父一直赋闲在家，主要精力用来教我武功。父亲更是自残疾之后就一直在家。因此，我们家现在在明教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权力，只是还有些旧人脉在。

第二件事，便是朝廷进一步打压明教。

大概是前年，明教中一位副旗使投靠了朝廷，并且向朝廷提供了大量的明教内部情报。不久后，朝廷和明教在安庆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役。杨教主在那次战役中不幸阵亡，巨木洪水二旗伤亡惨重。余启的父亲成了正教主，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因为他成了朝廷通缉名单上的第一人。为了躲避朝廷的抓捕，他常年在外，居无定所，而余夫人（我叫她表姑）带着余启就住在我家隔壁的院子，平时吃饭也在一起。

由于祖父和父亲在明教中早就没有任何实质的职务，那位叛变的副旗使在明教中呆的时间不久，也不认得我们一家，我们因而侥幸躲过一劫。而与此同时，杭州知府是明教的秘密教徒，也是祖父多年前的学生，他给祖父提供了新的身份：周姓商人，祖籍杭州，幼时因家人经商搬往陇西一带，后来长期在西域于阗等地做玉石生意，年老之后携全家人返回江南，叶落归根。

尽管如此，我们日常生活还是非常小心谨慎。在杭州这一片，好几位明教高层都用假身份隐匿了下来，还有很多明教教众离开杭州去了其他地方。一般来说，我们之间不会互相联系。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祖父才会让我扮作男装去送信，因为我轻功最好，万一被人发现了的话跑起来最快，再找个隐蔽的地方换回女装，就没人能认出来了。江南之外的明教组织跟我们更是几乎断了联系。

而这第三件事，就是余启的婚姻大事。

余启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放在寻常人家早就是该结婚的年纪。不过，因为明教现在这个情况，余启母子常年深居简出，实在不方便去找媒人打探附近有哪些年貌八字相合的姑娘。余启平日里也常常自嘲，他父亲可都是早就上了朝廷黑名单的人，自己要是娶了哪个清白人家的姑娘，那就是在祸害人家呢。

很自然而然地，最近表姑开始有意撮合我和余启。我今年十六岁了，年龄算是合适。我跟余启从小一起长大，余家和韦家上两代也有姻亲关系。可以说，我们两边是知根知底，亲上加亲。

我父母也觉得余启是个不错的人选。他性子平和中正，长身玉立，相貌俊秀，没有不良嗜好，剑法过人，琴棋书画也无所不通，甚至还通晓波斯语——这世界上好像就没有余启做不好的事情。不像我，我总是毛毛躁躁的，对琴棋书画也没有什么兴趣。我父母常说，我得多学学余启的性子和谈吐。每次听他们这样说，我总是敷衍地点点头，但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呢？我想的是我该怎么样才能把剑法学得比他还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父母和表姑在这桩亲事上达成了共识。我表姑问余启：“你觉得娶韦家表妹为妻如何？”余启说：“韦家表妹的人品、武功和样貌都是极好的，倘若母亲觉得好，表舅他们没有意见，韦家表妹也乐意，那我便也乐意。”我母亲也来打探我的心思：“你觉得余启这个人如何？”

“什么如何？”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说，你觉得他人怎么样啊？你喜不喜欢他啊？跟他在一起开心不开心啊？”